陆女士闻言这才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挂断电话。
本就是不来往走动、感情也不亲厚的亲戚,没有可能比有还能省点儿事,周日早上等她们到场帮衬着招待一下来宾就不错了,更别提她那位金贵的表弟父母双全、家底儿丰厚,还能当真找不着劳工苦力,让他婚礼布置委屈了不成。
这些谷陆璃心里跟明镜似的,陆女士却又鸵鸟地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世上对谷陆璃来说重要的东西不多,可对陆女士,不重要的却很少。
等到了周日,陆女士天不亮就醒了,眼巴巴地搁谷陆璃房门前不住徘徊,脚步声“哒哒”地响。
谷陆璃本就浅眠,周六一天跑了三个兼职场子讲四六级,晚上十点才回家,整个人乏得不行愣是让她搅合得睡也睡不成,一把摔了被子,光着脚踩着初春的凉地板,迎着晨曦拽开门:“你说就你这个拦着不让你自己送上门给人欺负你都不乐意的样子,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
她颇烦燥地抬手一揉头顶,跟说绕口令似得冲陆女士就来了一句,陆女士眼神一滞,眉头一皱就要哭,谷陆璃手掌横抚着额头又赶快跟她低声道歉安抚:“我错了我错了,我收拾一下咱就走。”
陆女士抿着唇将哭腔又给抿回去,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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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到的时候才刚刚早上九点钟,新房里已经布置妥当,亲戚们也都差不多来齐了。
老爷子见着谷陆璃与陆女士,吹胡子瞪眼地撇开众人先集火了一波,陆女士垂头乖乖听训,谷陆璃被念叨了一个小时,忍不住困意偏头悄悄打了个哈欠,老爷子眼尖瞅见,气得登时抄起拐杖兜头就要揍。
陆女士大姐见状赶紧就拦,只说时间到了要去迎亲,老爷子这才扔了拐杖,摆手让陆女士与谷陆璃径直去了酒店招呼人。
等到了中午,婚礼正式开始,陆女士与她兄弟姐妹坐了一桌,谷陆璃与她同辈表亲凑了一桌,位置还相当不错,正对主席台。
如今结婚仪式越发冗长闹腾,中西混杂、不伦不类,顶着西式的装束却又拜着传统的堂,白纱搭着黑衣唱着教徒誓词的三叩首,叩得像跟祖宗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一对新人让自以为很溜的主持人指使地团团转、臊得满脸通红。
所谓的婚礼在谷陆璃眼里既不圣洁庄严也不隆重大气,一个“喜”字只剩了个“彩衣娱众”的效果,像场滑稽又俗气的闹剧。
“大戏”一唱完就开了席,整个厅里顿时乱糟糟的,谷陆璃夹在她两位表姐妹之间,左手是四舅家的表妹挺着个大肚子在吃饭,右手是大姨家的表姐抱着个孩子在喂饭,她夹在其中局促得胳膊肘都伸不开,凉菜她不能吃,热菜还得挑着吃,汤转到眼前还站不起来盛,一顿饭吃得撩草又丧气,直到主食上了才夹了两个软乎的荷叶小饼啃了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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