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念想不出上上策,无非是因其对姒琹赟着实不算了解,至多只能摸得清个两三分。
锦甯却知,无论禾锦华是否按上了那所谓的“恩人”名头,姒琹赟连眉毛都不会多抬一下。
姒琹赟算是半个文人,世之所谓士者,其风流可知矣。是真名士自风流,文人重风花雪月,偏生他是个俗世间的文人,因此情重,也将其放到了寻常难以比拟的高位,锦甯在其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而偏偏他又是皇家人,自幼历经比之旁人还要深切的冷漠,那些便是姒琹赟不说破,锦甯也早从一个个蛛丝马迹上拼拼凑凑猜出**不离十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是小巫见大巫,他又如何会是个重情的人呢。
归根到底,他情重,却不重情,单要看这“情”指的是何人了。
因此长期相伴珍爱的女子和十年前救他一命的恩人,孰轻孰重无需多言。
锦甯太了解他了,因此深知于姒琹赟而言,无论禾锦华是什么人,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说来可叹可笑,若说姒琹赟会有何更变,至多也只会庆幸锦甯与此事无甚牵连瓜葛,愈加放下心来罢。
事实与她所料无差。
姒琹赟只是在禾锦华眼眶微红长颂一番衷肠后握笔书字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将狼毫搭在了砚台上,敛着眼皮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墨汁蘸在落笔的停顿出,浓烈地沾上一点突兀的黑,随后淡淡地晕开了小小的圈,这玉版纸色白细腻,柔软匀密,非一般纸种可相较,更甚者此为最为金贵的玉版精品“清水玉版”,质地宣薄而绵韧,因此墨水纵使晕染了也并不刺眼。
姒琹赟却将目光移在那一小点上盯视半晌,随即伸手将那薄如蝉翼的纸裹在掌心,他皙白修长的手指拢起,随意地松开让废纸落在地上。
“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庶妃。”
姒琹赟似乎极其不解,“纵使本王从未宠幸你,可本王若猜的不错,你对本王也并无男女之情。只要你不惹事,乖乖待在荣华楼里,吃穿不愁衣食富足,甚至金银珠宝也不缺你的,本王可保你一生无忧,可你却为何……”
他笑了笑,声音温和,“为何总要试图挑拨离间本王与甯儿,嗯?”
是,她于他并无男女之情,甚至有厌恶,有恨。
可是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禾锦华神色带起细微的迷茫与不知所措。
不知从何时开始,些许是他允诺将她的院子改为荣华楼的时候,些许是在他一次次维护禾锦甯,一次次毫不犹豫地站在那人身后的时候,她嫉妒而怨恨得发疯,却又羡慕得不得了,羡慕他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情意。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