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珝同蒙古的战火已烧到了蒙古国的境域,辽阔枯黄的草原上紧密地驻扎了一个个随处可见的圆顶毡帐,牛与羊或簇拥着或形单影只地分布在毡帐周围,同一户户人家组成了一片小村落。
掠夺的残虐并未波及到这片土地,战火的到来于无论哪国的平民百姓而言无非便是两种选择,手无寸铁之力的他们除了臣服便是死亡,现如今大珝强势步步紧逼,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自然乖乖服从便是,哪还愿意平白招惹了一身腥。
其实说是臣服也不尽然,各国边疆的百姓本便不同于内地的安稳平和,战火硝烟常常会波及到他们,此番境况虽说不是家常便饭却绝不算寡闻少见,大珝同蒙古虽数年未有大战,每年的小打小闹却是从不消停,今日你势强我便归顺,来年他进一步便又被夺回去,哪还细分这些。
年迈的蒙古农夫抱着一捆干草去喂小牛,一面低声喝着驱逐老牛,他看着各家各户烧饭的袅袅炊烟中不见葱郁的远山,又对着早就被啃食得不剩几簇草的干秃秃土地发愁。
“也不知今年熬不熬得过去哩……”
清脆的马蹄声响起,蜿蜒的泥道上忽然出现了一队高高骑着马的身影,在老农夫身旁飞逝而过,老农夫掀开眼皮子看了两眼,又乏味地别开眼,一面用苍老干裂地手拍拍几只小牛的背脊。
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驾骑到不远几里外的又一群部落中,最先头的那人利落下了马,被前来恭迎的几人请到了一顶漂亮的大毡帐中。
“忈王,我等恭候多时。”
开口的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帐内的人并不多,两男三女,年纪倒是参差不一,不过显然皆是十足汉人的模样,这在蒙古并不多见。
姒琹赟不着痕迹地上下扫视了一圈,继而滴水不漏地笑道,“此番诚心相邀,本王如何好推脱。”
他说得倒是并非虚言,照理说应邀去主人府上,除却位高权重者,为向主人家以示尊敬,为客者应当是不得佩戴兵器的,而如今姒琹赟为大珝人,对方却是蒙古一方,自然也没有谁高谁低一说,佩剑便是不符规矩了。
可方才入帐时他的佩剑却未被要求取下,可谓是十成十的示好,诚心为实;且身为“客”独身赴约“主”家,有佩剑在身确实是心中安定,此番安排是当真妥帖。
“乞颜氏。”姒琹赟故作停顿,“还是本王该唤你等为…蒋氏?”
毡帐内的几人对视几眼皆未接口,良久,一道苍老的女声开口,“乞颜氏亦或是蒋氏,不过都是一介称呼罢了,我等悉听尊便。”
姒琹赟寻声望去,随后恰如其分显露出两分复杂,“蒋老夫人,多年未见了。”
“忈王爷。”老妇人微微颔首,脸上并无丝毫笑意。
姒琹赟视线微移,划过老妪沉静枯槁的脸孔,十数年光阴,这位曾经的诰命老夫人却老态龙钟,苍老得不像样,“诸位既请了本王来,想必为的绝非单单叙旧罢。”
“那是自然。”先前出声的少年心直口快,“王爷先找上我蒋氏,如今何必又故作不知?博迪阿拉克那畜生确实是大珝皇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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