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整整一天，诺亚和布迪亚终于来到了戈尔贡城，现在已经入夜许久，这个季节天色总是黑的特别早。

诺亚仿佛很疲惫的躺在旅店的床上，布迪亚坐到他的身边揉了揉他的头说道：“师父虽然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消沉，但是……嗯，打起精神来吧，我们的路还很长呢。”

诺亚握住布迪亚揉着他头的手，反过来把布迪亚扑倒，布迪亚小声的见了出来，惊讶的看着紧紧抱着她的诺亚。紧紧抱着，仅仅抱着。

她看不到诺亚的脸，但是布迪亚却能够体谅现在的诺亚。安静的让他抱着，让他渐渐平复下来。

良久之后，诺亚才松开了她，坐起身来。布迪亚的手放在他的手上，轻声问道：“平静下来了？”

他点点头，翻过手来握住了布迪亚的手。

“师父，我忽然有些觉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是个错误。”

布迪亚眼睛微微一睁，但是她没有立刻对诺亚进行劝导。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布迪亚柔声问道：“那么，现在呢。”

握着布迪亚的手，力量加重了几分，“现在我觉得，我还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我失去了太多，必须要全部找回来。”

布迪亚的心紧紧抽动了一下，痛，痛的她无以复加。却还是强颜欢笑，说道：“是啊，你还有必须要找回的记忆，还有太多本应该属于你的都要拿回来。”

“不止是如此……不仅仅是如此。”诺亚闭着眼睛，一歪头，轻触布迪亚的头说道：“我也必须为了师父而活，我的命是师父给我的，这条命我必须珍视。”

明明是让布迪亚欣喜的话语，但是布迪亚听到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如同云里梦里，却又如同从万丈高空跌落凡尘。让她如梦初醒，顿然醒悟。

诺亚的命，不是她给的，却是她拿走的。布迪亚心里恐惧着，并非恐惧诺亚想起一切后会杀了她，而是恐惧当诺亚想起一切之后，会对自己露出怎样的表情。

失望？难以置信？悲伤？还是……毫无表情？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布迪亚想要看到的，一想到未来的某天可能会发生这种事，这种事是必然发生的未来。她的胸口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以呼吸，又像是被谁握住心脏一样，心痛难忍。

“诺亚。”

“徒弟在……”

“如果有一天，师父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样。”

诺亚抬起头看向布迪亚，一瞬间的蹙眉并没有被布迪亚发现，他故作轻松说道：“如果师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那么师父也没有错。师父就是师父，师父，总是对的。”

“师父总是对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