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钰只觉得被孟忧的笑晃了眼,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我问你,你笑什么?”
孟忧掩面一笑,“呵呵,我突然想起前几日遇到的一个趣事,说来有些不得体。”
“怕什么不得体,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你说来听听。”
“前几日,小女子在家门口偶然遇到两条流浪狗。这外面风雨交加的,这两条狗倒是也不知道避一避,就那么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的交颈而眠。小女子觉得这两条狗有点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出这么有伤风雅的事情,可转念一想只能呵呵一笑,毕竟是禽兽,哪里有人的羞耻心呢?”
话音一落,太史钰怀中的女子扯着太史钰胸口的衣服撒娇道:“钰公子,她骂我们是禽兽呢!魍儿伤心了……”
太史钰低头看着这个故作娇态的女子,心中隐隐生起一丝厌恶,但碍于面子还是柔声哄道:“乖,魍儿乖,不要同老尼姑一般计较。”
“你说谁老尼姑呢?!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这次又轮到叶玄墨冷静不下来了,自己的亲姐姐被如此羞辱,虽然进门之前阿爹就吩咐了不能任性,可事到如今,真是忍不下去了!
“呵,太史公子好兴致,尼姑庵一向清冷,没想到太史公子倒是常客!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老尼姑是什么样的呢?”孟忧面上挂着恬淡的笑,语气平和,却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
太史钰暗暗称赞这小妮子,果然与前几日相见大不相同了,他将怀中的女子放下,悠悠起身,踱步到孟忧的面前:“几日前,你还是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今日难不成是改了策略?想要以退为进,矫揉造作,故作姿态了?”
夏侯瑾一已经听不下去了,大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太史钰的领子往上一提,“你个王八蛋!是不是前几日还没挨够揍啊?!”
“阿一!住手!”孟忧喊停了夏侯瑾一,叶家父子忙将夏侯瑾一拖到身后来。
叶文杰不情愿的一拱手,“世侄,是世伯管教不严,让世侄受惊了。”
“阿爹!您干嘛给他道歉?他羞辱阿姐,就理应被好好教训教训!”
“够了!别再说了!错了就是错了,理应致歉!”叶文杰气得肝颤,本是想一并退婚的,没想到亲家不在,还要被如此羞辱一番!
“太史公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惜了!啧啧啧……”孟忧惋惜的摇了摇头。
太史钰整了整衣服,问道:“可惜什么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道不同不相为谋。太史公子天人之姿,做派一向是随心所欲,恕小女子太过平庸,可惜了这两家的百年交情。
今日家父携小女子和两个弟弟一同登门拜访,一来是为了给太史公子赔个不是,毕竟前几日阿一动手打人是不对的。可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是偏袒自家弟弟一点,他打人打得太用力了,伤了手,我看着很是心疼,就多嘴问了几句,才知道他不是打架,而是为民除害。
这二来嘛,就是想亲自来请太史伯伯解了我与太史公子的婚约。从前是小女子年少不知事,自以为长得稍微那么不有碍观瞻的,心地也同家中这两个弟弟一般善良温柔。可是日久见人心,小女子才知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要找的应当是一个肯诚心待我,眼里心里独我一人的夫君,不是一个整天提心吊胆担心会被摔碎的花瓶。”
“好!说得好!”亭子的另一边走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身暗金的绸子衣袍,袍内漏出银色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戴一个玉色扳指,杵着一根楠木手杖,朗声笑言,“妙哉!妙哉!不愧是叶家大小姐,老头子我啊!没看错人!”
“太爷爷,您怎么出来了?”太史钰面露怯意,忙去扶从后院走来的太史家老太爷太史沧澜。
太史沧澜一挥手杖重重的打在太史钰的小腿处,疼得太史钰龇牙咧嘴,直抽凉气,“混小子!若是我再不出来,你是不是要给我找个青楼妓女来做孙媳妇啊?!”
“不敢!不敢!太爷爷您别生气!”
“哼!能不生气吗?!你差点就要把我的宝贝孙媳妇给搞没了!”太史沧澜瞪了一眼太史钰,而后转过头来,一脸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是叫玄曦么?”
叶文杰忙躬身行礼,“老太公!”然后又转头对自家儿女说道,“阿墨,阿一,曦儿,还不快给太爷爷问安。”
三人齐声回答“是”,朝着太史沧澜盈盈一拜,“太爷爷。”
“诶!好!好!好!呵呵呵,这叶家当真是名门世家,教导出来的儿女就是不一般呐!哈哈哈,我瞧着真是舒心!”
太史沧澜转过头对着太史钰吼道:“还不快点让那等丢人现眼的东西撤走?!”
“是是是。”太史钰忙冲着一旁的管家使了使眼色,管家会意,忙带着衣衫不整的魍娘下去了。
“真是见笑了!今日小睡一会儿,竟然让这兔崽子无故生出这些事端来!还请几位见谅!”太史沧澜赔着笑脸,一面数落着自家孙子,一面打量着站在叶文杰身后的叶玄曦。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听来报的家丁说,这丫头引得从不与她搭话的太史钰都抛弃了美人儿,从凳子上起身去反驳她。以前听说自家的孙子以后要同叶家联姻,娶得是那个锦州家喻户晓的平平无奇叶玄曦。他作为太史家的老太公,心知这门婚事的重要性,但还是忍不住的同情自家孙儿的后半生。
可是今日一见,面前的少女不施粉黛却堪比西子,一袭素雅青衣百褶裙,头发简单的用玉钗装点,长相虽是不出众,却有一双传神动人的眼睛,黑莓子似的眸子里弥漫着从心底荡漾出来的亮晶晶的光彩。她不发一言的静立在那里,仿佛一支含苞待放的睡莲,高雅圣洁,让人再难移开半寸目光。
叶文杰看着老太公满意的目光,心中隐隐有些自豪,但更多的是担忧,如果女儿真的嫁给那么顽劣不堪的太史钰,那这后半辈子可真的就……思及此,叶文杰忙出声道:“见笑称不上,太史公子生性活泼,是我们家阿一和阿墨冲动唐突了,让太史公子受惊了。今日特来登门致歉,望老太公能原谅我家小儿的任性!顺便一提,这曦儿与阿钰的婚事就……”
太史沧澜还不等叶文杰提出退亲来,立马接话说道:“唉,是阿钰这个混小子最近太过放纵了!老头子我身体不好,未能多做管教,让这个臭小子这几日胡作非为,败坏了名声。以前阿钰不是这样子的,他爹没有出去经商送货时,阿钰也算是个乖巧孝顺的好孩子,与曦儿在一起倒是天作之合了。”
太史钰会意,心知自家老太公是看中了叶玄曦,不愿退掉这门亲事,正好也遂了自己的心意。若是几日前,那他太史钰是宁死也不愿取那个木头美人的,可今日一见让他有所改观,势必要娶了她,想一想以后的日子里有这么一个玲珑女子在身边作伴,那真是三生有幸。
太史钰拱手一拜,“世伯,两位弟弟,还有曦儿,还请宽恕我之前的无礼之举。都是这几日被琐事冲昏了头脑,这次做下了追悔莫及的事,小侄不求能得到世伯的原谅,只求世伯不要退亲!我会一心一意的待曦儿的!”
孟忧右眼皮突突跳了两下,看着太史沧澜漏出满意的笑容,再回头看向自家的阿爹也是一副欣喜的模样,胞弟叶玄墨虽是有点失望,但也能看出几分妥协来,只有夏侯瑾一低垂着头,看不出什么神情。
孟忧暗叫不好,下一秒果然就听见太史沧澜乐呵呵的说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他们两情相悦,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好硬拆姻缘!文杰,你说是吧?”
叶玄墨还想说点什么,被自家老爹狠狠地瞪了一眼,“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为儿女全都做主,毕竟过日子的是他们,还是要问过他们的意思才行。曦儿,你来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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