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我屏住了呼吸。
苗主的袖子挽起后,露出来的竟然不是手臂,而是两根“钳子”,有点像大虾的钳,只是大了很多倍。
“你的手……”
我忍不住惊呼起来,怪不得苗主浑身被黑纱包着——难道这就是她的手?
王阡陌更是吓得扑进我的怀里,再也不敢抬头看。
“长寿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的代价常人难以想象,也难以忍受。”苗主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凄惨起来。
我使劲喘了两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手……这和长寿有什么关系?”
仔细打量苗主的脸,我甚至怀疑她是否属于人类。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这也算是你俩付出的代价吧!”顿了顿,她又说,“这是一门古老的蛊术,所谓的长寿其实是一种悲哀——首先要把自己变成蛊人,你以为我愿意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啊?这身体其实早就不属于我自己……”
“你的意思是……是说,所谓的长寿是借助某些蛊虫的躯体?”
苗主点了点头。
“当一具躯体即将不能再用时,我们会提前选择好新的躯体,这样生命就可以得到延续了——长寿需要人和蛊虫的躯体合二为一,这就是蛊术中的‘人蛊共生’。”
我似懂非懂,轻轻拍了拍王阡陌的肩膀,脑中飞速旋转。这也娘的也太邪门了,还是赶紧想法解了诅咒,离开的好……
还没等我开口,苗主竟然笑了。
“呜呜呜——想解开诅咒还得等几天——至少等三天吧!三天后,寨里会举行三年一次的蛊王节,只有新的蛊王能解除这种千年诅咒。”
三天?再次看看蛊王,我有些发怵……
苗主简单向我们介绍了寨子的情况:
四姑娘寨是附近最大的生苗寨子,其实这整个方圆二百多里内,都是生苗的地盘,别说汉人了,就是熟苗的苗人也不敢踏足一步。
寨子多为女性,大概一直保持着母系社会的很多习俗吧!绝大部分的掌权者也多为女性。
男性里,唯一有地位的是寨里的苗医,老苏的先辈们曾是世袭的苗医,直到他父亲这一代出现了变故,在老苏十几岁时,被迫离开了寨子,直到现在才重归故里。
四姑娘寨至今一直保持着老苗族的传统习俗,不和外人通婚——因为寨子里男性少,是允许女人到外面接种的,但是一旦女人怀孕,就会下蛊害死被接种的男人。
所以附近的人都不敢和苗女发生什么事。
怀孕后,女性就不允许再离开寨子,直到孩子出生。
所以寨子很多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另外,苗主还特意叮嘱,如今在文明社会的冲击下,寨子里也没有之前那么安稳了,况且几乎所有的寨民们都懂蛊术,所谓“玩蛊的,必心狠手辣”,她提醒我们这几天一定处处小心。
当天中午,我们五个人跟着之前的苗女离开了苗主的高脚楼,下楼前,苗主送给我一块刻着奇怪图形的牌子,告诉我但凡是苗人都认识这牌子——见牌如见苗主,关键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苗女带我们去了寨子最里侧的一栋高脚楼上。
“苗主吩咐了,这几天你们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可以摇这个铃铛。”说着她指了指高脚楼门口的一个布满铜锈的青铜铃铛。
巧的是,这栋高脚楼一共五间房子,恰好一人一间。
见完苗主后,老苏似乎很有心事。
等到领我们的苗女离开后,他轻轻拍了拍蓓蓓的肩膀。
“蓓蓓,如果……我是说如果爷爷有个什么意外,你答应我一定赶紧跟着小邪他们离开。”
“爷爷——”
蓓蓓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爷爷你别吓唬我啊!”
老苏笑了笑:“我也只是说假如——孩子啊!有很多事你不知道,爷爷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属于这片土地,这是命啊!”
此话一出,蓓蓓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和王阡陌忙上去劝,正劝着,几个苗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饭菜。
看看摆到桌子上的饭菜,我差点就吐出来。
这哪里是饭菜,分明是摆到碗里和盘子里的虫子,而且还有红有绿,色彩斑斓。
王阡陌“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几个苗女笑了:“几位,这可都是我们寨里最好食物了,只有蛊王节前才能吃到。”
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再推辞难免就有些尴尬了。
几个人坐下,只有老苏好像不介意,夹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老黄师叔也吃了几口,从他表情里看不出是难吃还是好吃。
我只吃了几口米饭,可能心里作用吧,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有种想吐的感觉。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敲锣声,声音一声响似一声。
“几位小姐姐,寨子里今天有啥事么?”
其中一个大眼的女孩笑了笑,回道:“惩处几个犯了族规的浪子。”
我知道生苗寨子里都是实行死刑,所有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苗主手里,心中便冒出了好奇心。
“咋惩处?总不会是游街示众吧?”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回道:“怎么惩罚要看具体犯了什么族规,今天犯错的是一男一女,女的是我们寨子的,男的是附近的客家族人。”
“奥?他们犯了什么罪?”蓓蓓也忍不住问道。
“私自通好!”女孩笑着说。
私自通好?我琢磨了一下,“通好”可是个褒义词啊!莫非是我们所说的自由恋爱??
另一个女孩接着说:“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去看看,等到三次敲锣后,才会实施刑法……”
看到桌子上的虫子,我连米饭都咽不下,正好拉起王阡陌,说:“咱们去看看吧!肚子也不怎么饿……”
王阡陌心领神会,忙回道:“好啊!我也不饿。”
俩人刚起身,一旁的蓓蓓也站了起来。
“我也去!”。
几个人如释重负地下了楼。
下楼后,我看到三三两两的苗女朝着寨子中央走去,嘴里还议论着什么,只是用的是方言,我一句也听不懂。
三个人赶紧跟了上去,很快又传来第二阵锣声。
“小邪,很刺激吧?”
看到我目光在几个苗女的身上扫来扫去,蓓蓓冷嘲道。
这也不怪我啊!街道上行走的基本都是女人,况且所有的女人几乎是半裸着,我又是个正常男人——不看,反而就不正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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