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清了清嗓子,方道:“无碍。”
说着,他瞥见了谢宝真腰间的银鞘匕首,眸色一动,问道:“这匕首我见你日日佩戴,可以借我观摩一番么?”
九哥送的东西,谢宝真自然是要日日佩戴。在扬州的那段时日,这些物件便是她解相思之苦的唯一良药。
谢宝真犹疑了一瞬,终是大方解下匕首递过去:“给。”
谢澜用修长瘦白的手指仔细摩挲了一番刀鞘,又拔出短刃,望着刀刃上遗留的痕迹出神。
尽管这匕首改造过了,但依旧能看出原主使用过的痕迹。
“好刀。”谢澜终日与兵器打交道,自是行家。
这样的材质出自军器监之手,专供皇家贵族。观刀鞘纹路,应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旧款式,且刀刃上砍痕明显,非自然损耗,说明这刀染过不少人血,原主绝对的强大好战……
皇族中多纨绔,能有这般本事以短刃杀戮、且与谢宝真有交集的,谢澜只能想到一人。
谢澜没有点破,将匕首递还给妹妹,“这刀杀气重,能辟邪。”
谢宝真将匕首挂回腰间,也不知六哥猜出了几分。
正要相问,却听见座上的谢乾沉声道:“老六,听闻你近日总在为信阳女侯的事奔波?”
谢澜起身拱手,清冷道:“我与侯爷一见如故,她懂我。”
谢临风知晓朝中暗流,将小儿子交还到妻子怀中,起身道:“阿澜,信阳女侯受越国公一案牵连,已被抄家禁足,连少得可怜的那点儿军权都尽数上交天子。皇上要将越国公的势力连根拔起,你与女侯来往密切,万万当心。”
对于长辈兄弟的规劝,谢澜并未多言,只平静道:“我心有情义,不惧生死。”说罢,握拳抵着鼻尖轻轻一咳。
谢宝真想起前年春祭,扮演东风君的信阳女侯宁三娘双剑起舞,有着雌雄莫辨的飒爽英姿。当时谢澜作为琴师奏乐,灯影阑珊下,是否就此将那一抹英姿烙入心中?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该知道怎么做。”谢乾发话,这个话题暂且告一段落。
但皇上大肆收权的阴云并未就此散去,依旧笼罩在洛阳宫城的上空。
吃过饭,谢宝真和哥哥们玩了会儿射覆。
七哥谢朔连输了十几把,钱袋空空,忙告饶道:“不来了不来了!宝儿射覆,何时这般厉害了?”
那年夏末初秋,谢霁眸色复杂,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对谢宝真道:“宝儿不是一直想学射覆的技巧么?我教你。”
如何推演,如何占算,少年用沙哑的嗓音细细道来,那般温柔耐心,犹在眼前。
谢宝真情不自禁翘起唇角,将赢来的钱尽数收入自己囊中,笑着请示梅夫人道:“阿娘,我赢钱啦,可不可以去街上逛逛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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