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宅后面的玻璃花房,樊家的一群人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面色凝重遥望着那个方向,在家产之争的强敌名单又添上了重重的一笔。
樊洪少年成名,登上赌王的位置后就买下半山腰的使用权,建立了一处大宅,前院种满了银杏树,走道铺着江南特色的青砖小石板,沿着长长的青草地一路通往宅子后方,那里伫立着一座占地宽广的玻璃花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母亲的缘故,樊洪的品味几乎处处都符合了秦卿的审美,连花房入口盛开的百合花都分外美丽。
但此时步入其中的两人显然都没心情欣赏,在四季花卉盛开恍如暖春的房间中间,两人同时站定了脚步。
沉默在三秒后同时被打破,前头的詹辰蓦然转身,秦卿的手也抬了起来,咔嚓咔嚓两道声音相差不过分毫,两只黑洞洞的枪口同一时间对准了彼此的眉心。
“鬼手。”詹辰一身黑色燕尾服长身而立,面容冷峻而英挺,具备了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王子形象,可惜他手里的枪跟表情都十分地不友好。
“詹四少。”秦卿握着掌心的银色袖珍枪,嘴角同样抿成了一道薄削的弧度,冷漠而锋利。
似乎被这个称呼刺激到,詹辰的瞳孔在一阵紧缩后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你到底想干什么,媚火,赌手,劫匪,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接近赌王?那你当初接近我,也是计划好的吗?”
从进门发现少女的存在开始,在冷峻沉稳的面容下,他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数不尽的问题盘旋在脑海中,挤得他的脑子几乎要爆火乍。
“要是我早知道你是他的儿子,圣德医院那一晚我就不会留你。”冰冷而森然的字眼从粉白的唇瓣里吐出来,每一个字都犹如钢钉结结实实扎进心脏。
直到这一刻,秦卿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高架桥上吹着冷风喝着啤酒的日子,小面馆里吃着火锅胡天胡地的时光,在他们举起枪口对准对方那一刻,便都尽数被抹去了。
“那为什么不杀了我?”黑色的皮鞋碾压着地面石砖,詹辰举着枪一步步朝着对方迈进,直到枪口抵上了少女的眉心,冷硬的声线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你知道的,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杀你,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先动手杀了我。”
话音落下,他倏地出手抓住少女的枪口,死死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你要开枪吗,秦卿。”
只要你开枪,我绝对不还手。秦卿清楚地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绝,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沿着枪管烧进了她的心口,“你知道我不会开枪的,詹辰,正如我了解你不会出卖我一样,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局。”
错就错在他们的地位跟立场不同,注定了是要站在对立面。
詹辰轻轻地闭上了双眼,面上流露出了一丝沉痛,而后他挪开枪口,一把将少女搂进怀中,紧紧地不肯放手,“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卿,除了他的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赌王的位置,樊家的财产,甚至是整个澳门,我都能给你。秦卿,求你了,停手吧。”
求你了,给我们两之间留一条活路吧。
这是秦卿第一次见到青年如此低声下气,他在苦苦拉住两人之间感情的线,而她却要是残忍地一刀剪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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