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天的烟,樊洪的嗓子已经像是有颗粒在喉咙里翻滚一样嘶哑难听,可说出的话却还是清晰可闻。
只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秦卿不太好接,心下提高了一分警惕,微微垂眸道:“我不懂赌王的意思。”
樊洪见她一脸谨慎,不由得动了动僵硬的脸,浑浊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笑,“不用害怕,今天找你来,一是按照约定,邀请你来家里过年,二呢,是关于我早上收到的一份文件。”
文件。
秦卿砰地心脏重重一跳,抬眼这才看到樊洪的腿上一直平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封口已经被拆开,显然里头的内容已经被翻阅过。
她一时间喉咙发紧,觉得手心发凉。
“这份鉴定报告我已经看过了,相信你也早就知道了结果。”樊洪掐灭了烟头,拿起腿上的纸袋,轻轻搁在了桌案上,一点点向她推过去,苍老的声音里染着一层迟暮的叹息,“我早该想到的,这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么相似的人,你今年十八岁,正好是她失踪的时候,我没想到当年她会是来澳门产子,并且当时已经身受重伤。她……我终究还是没能见上她一面。”
赌王一度哽咽,在他叱咤风云的数十年里,只有一桩心事未了,那就是二十年前不肯接受他花房馈赠的主人。
想不到这一别,就成了永远。
秦卿看着面前的老人眼角泛起的红色,只觉得心一路地往下沉,既是已经无法隐瞒,她也索性的摊开了身份道:“我这次来澳门,确实是来找我母亲的,用詹辰的毛发做鉴定这件事情他还不知情,我并没有打算介入樊家的继承权争夺中,只是想知道真相。”
她是怎么也料想不到,瞿雪不仅把鉴定结果寄给了封衍,还同时寄给了赌王。在全盘计划到了这种白热化的关头,难道瞿雪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会带来多大的风险吗?
一旦暴露,别说是她,就连封衍都难逃其中。
她仍旧在极力强调自己入境,乃至于接近樊家都是一种单纯的巧合。
而看樊洪的样子,也不像是兴师问罪,反而颇为感慨,甚至还有……欣慰?
秦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但樊洪已然点头收敛了情绪,“想来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今天这顿年夜饭,才算是真正的团圆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他们一样,喊我一声父亲。”
父亲。
这个称呼前十几年,秦卿认错了人,最后亲手把人杀了。如今再挂上这个称呼的人,却是她不得不除去的目标。
秦卿想,这确实是命中注定的,她这一世父母亲情都注定是镜花水月一场,团圆对她而言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荒唐的故事话本。
但是现在,她不能让它演下去。
“赌王,我想这件事情还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我是拿着詹辰的毛发去做了DNA比对,但你也看到这文件并不是我送来的,其中结果是否被人动了手脚还尚未可知。我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做一次对比会更妥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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