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牵着马继续朝北而去,这时他已分不清楚踏足处属于韩国还是魏国的领土了,毕竟边界只是人为的东西,大自然本身绝不会认同的,林木像一堵堵高墙,层层叠叠,比比皆是,不见涯际,穿行其中,使人泛起不辨东西的迷失感觉,但是这难不倒楚云,前天趁天色好时,他找到了极星的位置,认定了地形,才不致走错了方向。
脚下白雪皑皑,不时见到雪地上动物的足迹,纵横交错,织成一幅幅奇特的图案,当然这一人一马亦留下了另一组延绵不断的痕。
好的天气维持不了多久,午后又开始下雪,还愈下愈大,楚云心中叫苦,正不知应否停下来还是再前进时,七间木构房子出现左方林木之间,楚云大喜,朝房子走去。
这几间木屋筑在石砌的基层上,松木结构,扶梯连着回廊,人字形的屋顶积满白雪,屋前后墨绿和深褐色的林木参天而立,挺拔劲秀。
楚云一见便心中欢喜,到了房子前,高声呼唤,却没有人回应,突然他看见最大那间木屋的门口上面血迹斑斑,怵目惊心。
楚云走近一看,血迹仍相当新鲜,显然发生在不久之前,于是推门进屋,再查看了其他屋子后,顿时知道这里刚发生了可怕的罪行和惨剧,看来这里的所有男女老幼,均被集中到这间屋内虐杀了,连狗儿都不放过,女人都有被奸污过的痕迹。
这到底是谁干的恶事?估计不是马贼便是军队,否则亦不能如此容易控制了这些骠悍的猎民,楚云正在沉思的时候马蹄声响了起来,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人一骑由远而近,马上坐着一名魁梧大汉,马后还负着一双猎来的野鹿。
那人年纪在二十五六间,手足均比一般人粗壮,两眼神光闪闪,脸目粗豪,极有气概,隔远见到楚云,高声招呼道:“朋友从那里来的!”然后又大叫道:“我滕翼回来了!”
楚云心下恻然,原来寻秦的大致轨迹并没有改变,自己依然在这里遇见了滕翼,而滕翼的妻儿老小却是还是被人杀了,只是不知道这凶手会是谁呢?毕竟嚣魏牟已经被自己杀了?
滕翼转瞬驰近,两眼射出奇怪的神色,盯着没有亲人出迎的房子,显是感到事情的不寻常处,楚云怕他误会,连忙抢前拦住他,诚恳地道:“朋友请先听我说几句话。”
滕翼敏捷地跳下马来,冷然望向楚云道:“你是什么人?”
楚云连忙回答道:“我们只是路过的人,里面……”
还没等楚云说完,滕翼一掌推在他肩上,喝道:“让开!”以楚云稳如泰山的马步,仍被他推得踉跄退往一旁,虽是猝不及防,仍可见这滕翼的膂力何等惊人,楚云没有因他对自己的无礼而赶到愤怒,因为他知道这人以后将是自己的好兄弟。
滕翼旋风般冲入了屋内,接着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和令人心酸的嚎哭,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楚云也为了腾翼感到伤心,蓦地一声狂喝,滕翼眼焰,持剑冲了出来,指着楚云道:“是否你干的?”
楚云顿时愕然以对,滕翼显是悲痛愤怒得失了常性,一剑迎头劈来,楚云早有防备,轻移脚步躲开他这一剑,而滕翼已不顾生死,状若疯虎般攻来,剑法大开大阖,精妙绝伦,楚云依旧没有还手,他知道腾翼现在心情定是非常沉痛,必须发泄出来才行。
当腾翼终于力竭用手撑着剑在那大喘气的时候,楚云轻轻的道:“兄弟!里面的人并不是我杀的。”
滕翼点头哭道:“我知道!以你的身手杀人是不需要用剑的,你身上也没有血迹,而且以你刚刚不对我还手,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辱人妻儿的人,只是我一时怒火上脑而已。”接着哭得倒在雪地上里。
滕翼跪在新立的坟前,神情木然,就在下面,埋葬了他的父母、兄弟、妻子和儿女亲人,从今以后,自给自足的幸福生活再与他无缘,他甚至不知仇人是谁,只好尽生命的所有力量去寻找,仇恨咬噬着他淌着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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