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歪着脑袋想了想。“大王说话越来越玄妙了,听不懂。”她嘻嘻一笑。“不过没关系,我去问姊姊,她最知大王心意,不管大王说得多玄妙,她都能懂。”说完,向孙策行了一礼,甩着胳膊,蹦蹦跳跳的走了。桥蕤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她,她也无所谓,哼着小曲下去了。桥蕤尴尬地向孙策躬身行礼。孙策招了招手,桥蕤连忙带着桥羽赶了过来,拜见孙策。
孙策打量着桥羽。桥羽是故太尉桥玄之子。桥玄生子迟,四十岁才生桥羽,为人又梗直,不许家中子弟倚仗他的地位入官,在世之时,桥羽官不过县令,在世之后,天下大乱,桥瑁被杀,桥家有点吓怕了,桥羽就一直在家赋闲。这次孙策到睢阳,兖州平定在即,桥羽觉得可以出山了,这才托桥蕤带他来见。
作为袁术的旧部,桥蕤虽然一直没受到什么重用,但明眼人都清楚,桥蕤那一对天香国色的女儿迟早要入吴王宫的,桥家的前程根本不用担心。
“吕督多次提及,他镇守睢阳时桥公多有襄助。孤甚是欣慰。”
“得道多助。大王行王道于豫州,豫州士庶皆愿助大王,非唯桥氏。”
“令尊是国之干臣,名垂于世。希望桥公将来能继他遗德,造福一方,荣耀家门。”
“敢不从命。”桥羽心中欢喜。有了这句话,至少是一个太守。
“任城督纪灵在前线作战,任城无人打理,臧霸守土有责,亦不善政务。桥公什么时候方便,即可起程赴任城上任,相关文书,孤会派人为你准备。”
桥羽想了想。“大战之际,又正逢新年,事务想必繁杂,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若大王无他吩咐,臣这就起身,兼道赶往任城。不过三百余里,最多两日可至。”
孙策笑笑。桥玄死了十几年,桥羽在家赋闲也快十年了,真是闲得狠了,一有机会就不能放过。况且他以前只做过县令,现在给他一个任城太守,他当然满意。任城虽小,只有三县,毕竟是郡,况且任城战区还包括其他几个县。
“桥公勤于政务,令人钦佩。本不该耽误桥公与家人团聚,不过事急从权,就辛苦桥公了。”
“不敢,不敢。”
孙策随即让人准备笔墨,亲自填写了一份委任状,又写了手令,让桥羽拿去与臧霸交接。办完相关手续,桥羽拿着笔墨未干的委任状,心满意足的走了。一个信使与他擦肩而过,行色匆匆,几乎将桥羽撞倒。桥羽心情正好,又见信使手中有公文,一句话也没多说,侧身让开。
信使快步来到孙策面前,曲身行礼。“大王,荡寇将军朱桓有军报到。”
“念!”
——
“天子入阵!”
随着刘晔的怒吼,数十面牛皮大鼓轰然炸响,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挥动肌肉虬结的双臂,抡起鼓桴,用力捶打着牛皮大鼓,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汇成一道惊雷,席卷而去,在战场上空回荡。
“众将士,奋勇杀敌!”天子踢马出阵,举起手中的长矛,向前斜指。“斩朱桓者,封千户侯。”
在雷鸣般的战鼓声中,其实没几个有能听得清他的声音,但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的身影。不过没关系,赏格在战前就已经公布,每个人都知道谁的首级值多少钱,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得到。此刻见天子如此英武,身先士卒,不少将士都激起了血性,浑然不顾眼前的对手有多强大,胜利有多渺茫。
不管形势如何,也不管山东百姓对天子印象如此,这些天天跟随天子的将士对天子还是敬佩的,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这些年——尤其是西征时天子的表现无愧于少年英主这四个字,相信他可以中兴大汉的人为数不少。
赵云首先响应,举矛大呼。“羽林左骑,随我出击!”胯下白马向前一纵,便来到天子身边。天子听到了赵云的声音,心中快慰,随即又看向右翼的马超。马超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羽林右骑,随我出击!”踢马出阵。跑了两步这才意识到不对,后悔已经迟了,后面的骑士已经开始冲锋,他想停也停不住了,只好顺着大势向前走,只是不太积极,有意无意地控制着速度。
天子松了一口气。如果马超不响应,他可就丢脸了。好在马超向来好面子,不肯示弱,自从赵云入列之后,他一直不肯落下风,处处要和赵云争先,已经养成了习惯,现在又被带了节奏。
天不灭我,大汉不亡!险中求胜,中兴可期。
天子心头升起一丝希望,再次踢马加速,向远处的甲骑冲了过去。
在天子冲出战阵的时候,陈到已经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双方几乎同时发起攻击。只不过甲骑并不追求速度,他们根据自己的节奏来,在奔跑的同时放平了长矛,精钢打造,寒光闪闪的矛尖直指对面冲来的天子等人。
即使隔着百余步,天子也感觉到了甲骑带来的威压,像是一柄巨剑迎风斩来,不论是什么都能一击而碎,令人不自由自主的心生寒意,手脚发麻。看着越来越近的甲骑,看着正面着自己的长矛,天子咽了口中唾沫,左手握紧盾牌,紧紧的拽着马缰和马鬓,双腿紧夹马腹,身体前倾,深吸一口气,暴喝一声。
“大汉天子在此,挡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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