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她的眼眶红了。

“我是在做梦吗？真的是你吗？霍霄……”季蔓用又低又哑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阿霄！”

霍霄走上前来，紧紧地抓住了季蔓的手，低声说道：“你还没有完全醒来，继续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季蔓也紧紧地抓着霍霄的手，像是抓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都不肯放开。

霍霄也没有挣脱，就那么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她再一次的陷入沉睡。

这样反复了几次之后，季蔓的思绪越来越清楚，她又一次虚弱的醒过来之后，看着霍霄，双眸中没有了那种懵懂，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他跑走一样。

霍霄知道大病初愈的人内心都比较脆弱，因此也没有问季蔓到底在看什么，只是将保姆做好的滋补食物摆了上去，然后说道：“医生说你一开始不能吃油腻的和难以消化的，这碗牛奶鸡蛋羹还有大骨汤，你趁热吃吧。”

季蔓的身体的确已经饿了很久了，她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食物点了点头，拿起勺子就想要去尝一尝，却只听见清脆的声响，季蔓手中的勺子竟然就这么直直的摔落在了桌面上。

季蔓有些呆滞，她又一次的拿起勺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原本轻巧的勺子在她的手中仿佛有千斤重似的。

霍霄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不由分说的拿起勺子来用纸巾擦干净，然后盛了一小勺鸡蛋羹，放在嘴边吹了吹之后，这才抵在了季蔓的唇边。

此时此刻，季蔓的思绪已经开始清明，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温柔下来的霍霄，季蔓有些无法接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终于张开嘴将那勺有些凉了的鸡蛋羹吞了下去。

难受的胃因为这口温暖的到来缓解了一些，饥饿的感觉也开始变得空前的强烈，季蔓便也不再去思考什么霍霄，她小口小口认真的吃着滑嫩的鸡蛋羹，然后又被霍霄强行喂了小半碗大骨汤，这才抱着肚子低声拒绝到：“我吃不下了。”

听到季蔓的话之后，霍霄便停下了自己喂食的手，沉默不语的将病床上的餐板收起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霍霄沉声问道。

有一件事情，他需要告诉季蔓，这件事情是无法躲避的，是绝对会让季蔓很伤心的事情。

但是还未等霍霄跟她说，季蔓便转过了头，呆呆的看着霍霄，然后低声问道：“方清才呢？”

霍霄心中一片冰凉，他看着季蔓苍白的脸色，平静的说道：“车祸给他造成的伤害太大，方清才他，没能撑下来。”

方清才死了。

全部的话落在季蔓的耳中，只透露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信息。

季蔓听完这句话之后，便选择了沉默。

霍霄感到有些不太对劲，他皱着眉头看去，这才发现，季蔓竟然在哭。

看着季蔓不断流出的泪水，霍霄单薄的唇紧紧抿起，低声道：“温玉奇已经被警方控制了。他——”

霍霄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在她的眼泪面前，所有的话语，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站起身子来到了季蔓的病床前，然后轻轻地拿起纸巾，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擦干净。

面对霍霄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过度痛苦的季蔓没有注意到他疼惜的神色，只是沉默的流着眼泪，一如她内敛的性格。

纸巾都已经被湿透，季蔓的泪水也渐渐停了下来，不是因为悲伤过去了，而是因为眼泪已经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