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霍霄抬手，想要敲门。

恍然间想到时间，敲门的手顿住，深吸了口气，抿着唇放下来，又踉跄一步，挪到长椅上坐下。

夜晚的医院走廊，灯光昏暗，霍霄闭眼靠在椅背上，往日冷峻的容颜，因为染上醉意，变得柔和。

霍霄嘴角上扬，自嘲的一声轻笑。补偿吗？他要过来了。

合同签下那一刻，带给他的不是高兴，而是有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在她笑着说放人，在她有些烦躁的质问他，不放人又能如何时，霍霄就知道，季蔓看穿了他的意思。

看穿后，顺着他的意思给出回答。霍霄不知该说她善解人意，还是说她细致入微。

宴席结束，坐在车里的霍霄仅仅思考了片刻，心里就给出了答案。

回不到过去了。

他懂，季蔓也懂。

若说以前，季蔓出了这样的事，他必定不会如此解决，城南开发如何，市长又如何，欺负了他的人，即使不要你命，也得脱掉三层皮。

而季蔓，又怎会像是如今这般，轻飘飘的一句放人，就是她死里逃生给出的答案。

霍霄闭上眼，一向雷厉风行，却因为签了一纸合同，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不敢敲门，不敢进去，只想着坐在这里，离着里面的人近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鱼肚泛白。

走廊上也有了响动，病房里郑秋香醒来，轻手轻脚的看了看仍在睡着的季蔓，见她面色平稳，随即拿着菜篮子走了出来。

她要去附近的菜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熬补汤。

没人知道昨晚上，霍霄在走廊长椅上坐到天亮。

一大早上，季蔓还在为了小半碗粥和郑秋香据理力争，却听见病房门被敲响，随即秦夜拎着礼品，外加一束康乃馨走了进来。

吊儿郎当，没有一丝总裁的严谨模样。

“你怎么又来了？”

季蔓一句话，让秦夜嘴角的笑僵住。

“季蔓，你什么意思，不想看见我？”秦夜面色不愉，两盒礼品，被他扔在地上，砰砰两声响，听得另外两人心直颤，生怕里边是什么易碎品。

回过神，季蔓讪笑：“没有，就是昨天刚来过，今天……”

话未说尽，季蔓觉得自己不好再说下去，多说多错，还是沉默的好。

秦夜撇嘴，转身把茶几上花瓶里的花拔出来，放上自己买来的康乃馨：“你个没良心的，昨儿不喜欢我的红玫瑰，今儿就给你送来康乃馨，见过我这么负责人的老板嘛。”

听到这话，季蔓心神一动，试探问道：“昨晚结果出来了？”

秦夜动作一顿，咧开嘴笑道：“没错，内定了霍霄，那家伙可是高兴的很，饭桌上，和陈市长几位市政高官推杯换盏，喝的好不惬意啊。”

听着他嘴里夹枪带棒的酸话，季蔓好脾气的笑了笑：“别这样看着我，这事儿不是我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