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妃看向千夙:“都听见了?这就是你要的人证。至于物证,那小截麻绳,是在大夫的屋里寻到,上面沾了一片染血的帕子,侍卫搜过竹香的屋,余下那大片帕子与这染血的帕子连起来是为一张帕子;而碎裂的平安扣,是在装莲叶的麻袋里寻到,与竹香睡一起的丫鬟说了,这平安扣竹香素来不离身。”
所以这又是一场设计好的阴谋。每一样证据都指向了竹香,而竹香一直为她办事,矛头又指向了她傅千夙。
好得很。沈白莲你设计这么一场戏花了多少精力?千夙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沈白莲干的好事,毕竟设计自己沾惹上了命案,便很容易将她除去。如此便能将她拉下王妃的位置,顺便还遮掩掉沈白莲之前对她做的事。
她娘的。这女人简直丧心病狂。一次又一次谋害她不成,如今都到了疯魔的状态。她还没找这女人算账,这女人倒想给她来个一了百了?
千夙冷冷一笑,往前走了两步,清冷的眸子直直盯着沈碧姝:“沈侧妃痛失了身边的婢子,可是伤心得很?”
沈碧姝一时摸不着傅千夙对她说这话的意思,边用帕子掩面边伤心地说:“莲叶侍候妾身尽心尽力,她没了妾身心里难过。”
“沈侧妃真是体恤下人。然而我怎么记着,莲叶似好长一段时间不在你跟前侍候了。当时沈侧妃你可没着人去寻她的下落,反而马上就将荷花提为了贴身婢子。你是料定她回不来么?还是你心里对她的侍奉不满意,恨不得早些提了别人?”千夙一口气将这疑点抛出来,句句不离沈碧姝的自私无情。
沈碧姝一愣,万没想到这傅千夙临死还要参她一本,她只能边哭边表她的可怜:“太妃娘娘,妾身本就不知自个儿怀了身孕,整日里恹恹的,哪会想到,想到莲叶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谢太妃满心认为傅氏在找借口不承认她做下的事,当即她维护着沈氏反斥骂傅氏:“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将你押送到衙门都不为过。然而王爷仁慈,王府也要脸面,自是不能将你这么送去。然傅氏你犯下的事,就要自己扛着。看在你侍候了王爷三年多的份上,你自求离去罢,王府也会对外说你病毙,如此便是保全了双方的名节。”
千夙冷哼,谢太妃可真会为王府的脸面着想,这么听着,好似也为了她的脸面着想。然而处理得这么仓促,难道不是太妃早就有了别的主意?但凡太妃心里记挂原主曾经侍奉的三年,都不会这么无情就要对外道王妃病死,好给怀了身子的沈白莲腾出位置来,介时扶了沈白莲坐上这王妃的位置,她的孩儿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出长孙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一点都没错。枉她还以为,谢太妃长年吃斋念佛,她会是这王府里头最慈悲为怀的人,却没想到,这所有的慈悲都是建立在维护王府的根基与脸面的基础上。
“太妃娘娘,您的仁慈还是留着罢。千夙自问无愧于心,有没有犯下这等命案,天知地知,佛祖知我知。既我没有为过,自是不会认下。想冤枉一个人何患无辞,怕只怕他日良心受谴,再也弥补不了自己犯下的冤孽罢了。”千夙语重心长朝太妃道,这应该也是她最后一次与太妃说这等真诚的话了。往后,她与这些人,都是勿用多言的,不屑也不会。
谢太妃被她冷不防这么说了一通,心里猛的一缩,还真以为自己误会她了。然而人证物证都有了,叫她怎么不相信是傅氏所为?
千夙不等谢太妃说话,便径直走到那所谓的人证和物证之前。
那小丫鬟见王妃过来,吓得身子抖成了筛子。
“你被买通来诬蔑我,我不会怪你。通常那个人不是捏着你的痛处就是捏着你最怕的事。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莫以为栽赃了我后,那个人就会放了你。恰恰相反,为了让这事成为秘密,你觉得那个人会将你如何处理?”千夙的声音轻得跟羽毛一样,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有理。
那婢子本就小,听到这话也不由担心起自己的人命来。然而眼下反口,她同样也难逃一死。
千夙看到她眼里的挣扎,知道自己说的话进了她的心里,又继续说道:“今天过后,自己找地方躲一下,实在没办法,你还可以来找我,只有我能帮得了你。不过,我也不是大方之人,你如此诬蔑我,我只给你十二时辰,你不来我就当你与我为敌。”
小婢子心里开始摇摆,看得沈碧姝一阵气闷,这下真是想处理她都不能立即行事了。傅千夙这女人怎么就是死不去。
谢太妃想打断傅氏在这儿口出胡言,然而千夙又拿起了那三样物证来,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那帕子上沾染的血渍。
“太妃不觉得奇怪吗?按理说,犯下命案的人,自是担心被人寻到错漏,怎么会又给追查的人留下麻绳,染血的帕子和落地的平安扣?难道太妃真的相信老天有眼?好笑的是,如果此三样东西分别是从被杀害的现场、装尸的物件和凶手住处寻得,太妃觉得这个设计谋害的凶手得有多不仔细,多糊涂?难道这杀意是即时就起的,而不是蓄谋的?”千夙一一分析道。
沈碧姝有些坐不住了,哀怜地插了一嘴:“你听到那大夫与莲叶说妾身怀了身子,你怕妾身抢了你的荣宠,于是不想让太妃与王爷知道妾身怀了身子的消息,便要将大夫和莲叶杀害。”
千夙哈哈大笑,又拍手称赞:“沈侧妃推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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