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夙特意去了趟云仙舞馆找刘莺。当时陶非要跟随太子时,将他的一个随身的小厮留在云仙舞馆,说有事那他只管去告诉那小厮,小厮自有办法将消息送到他手里。
与刘莺说了来意,刘莺很快将人带了过来。
千夙也不拐弯抹角,直说她想求陶公子帮忙,说着她把一封信给那小厮,让小厮给陶非送过去。
她心里有把握,陶非一定会帮她这个忙,于是也没多留就走了。
快回到如意居时,见一个身着玄色的公子从里头走出来,边走边微微摇头,嘴里似在嘟囔着什么。
“裴公子?”千夙喊了他一声。此人她还是很有印象的,得了沈白莲偷给他的汤方,直接把烧饼铺子都改名为汤馆,后来他的书童还跑到玲珑馆前闹事来了,还好被他劝走了,如此可见这位裴公子并非黑白不分的人,还是识时务的。
裴山见到这位小妇人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上次韩思贤来玲珑馆闹事,是我让人将他扔出去的,你还记得吗?”千夙提醒他。
裴山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对,是我。上次还未感谢你救了文大小姐,这样吧,以后你来如意居用膳,给你打个折。跟海棠掌柜说一声便是。”千夙大方得很。
裴山却蹙紧了眉:“如意居的菜式不合在下的胃口,不知能否去玲珑馆用些养生汤?”
“玲珑馆可不是我管的,你得去问问文大小姐。”千夙打趣笑说。
不料裴山非但不笑,脸都绷紧了:“文小姐把在下当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在下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文小姐。”
咦?这……
千夙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头有猫腻。文俏然那人,对什么都是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从来没见过她气急败坏,对谁都是有礼又带着一定距离的,怎么对裴山避之唯恐不及了?
“裴公子,你可是与文小姐说了什么话?”
裴山看了眼四周,让千夙与他进如意居里说话。
选了一处角落坐下,裴山小声叹息:“这位娘子,在下实不相瞒,自上次在玲珑馆与文小姐有些许过节后,在下屡寻机会想与文小姐赔个不是,不料每每总让她产生了在下对她意图不轨的想法,尤其是上次在玲珑馆出手救她,坊间有些闲人说了些不雅的话,她便拿银子来打发在下,更让在下别再纠缠。在下冤得很。”
千夙听到这儿,知道症结所在了。这位裴公子怕不是对文俏然看对眼了。而文俏然不想平添是非,只好采取躲避的法子。
“裴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然身为文小姐的朋友,我不想见到她被欺被骗,被人伤害。所以我想问你,你对文小姐知道多少?”
裴山一愣,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虽则劝自己天下女子又不止她一人,她还是个许过人又和离的女子,他裴山再不济也不该去想她,然而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越是不想,心里就越是想,控制不住想到她的倩影。
在文小姐之前,他也曾有婚配,然而婚配那女子瞧不起他这等为考取功名而耗时间的人,早就另许他人去了,他也从没放心上。只道考取功名后要什么金枝玉叶没有,还用得着配那大字不识一个的粗妇?
然而在遇到文小姐后,他考取功名利禄的欲念淡去不少,有时甚至兴出奇怪的想法,要是他也像她一样,懂做经营八面玲珑,夫唱妇随那该多好。若真的考取了功名,他为官,她为商,就更不可能结秦晋之好,想到这儿,他的心凉凉的。
千夙一看就知道,这裴山是陷进去了,所以他万分挣扎,一方面觉得准备了这么久,眼看胜利就要到手里,马上就能出人头地;另一方面又觉得功名与文俏然相比,似乎又不太重要。
“裴公子,文大小姐的性格你该清楚。一个女子能撑起文家的门面,能将文家的经营打理得井井有条,能与各种人结交甚至满怀义气,这样的女子,真的适合站在你身后吗?一般考取功名后,不都是求娶贤妻?文大小姐有自己的坚持,贤是贤但是也有脾气,你们读书人那一套文绉绉的套她身上,只会两败俱伤。”
裴山的脸白了白。
千夙捏着茶杯道:“并非我言过其实,裴公子比我聪明,也许早就明白这点。身份、地位、心仪的人,这些本来不该互为敌对,然而在裴公子与文小姐身上,这些就变得难两全,该怎么抉择,裴公子自己定夺。”
裴山垂下眸子,他能不考科举吗?不能。这是他裴家的希望。
若高中,她能答应他娶她吗?即便答应了,她能舍下文家的经营吗?答案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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