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活得舒服,有一两个知心的朋友就够,她逐渐开始信奉这个人生道理。
九中是给老师提供职工宿舍的,就在学校附近的老小区里,只是环境条件就和经年失修老楼一样,不符合当下年轻人审美就算了,墙皮开裂和漏水什么的更是常有的事儿。
年纪大一点的老师都有自己的家庭不会住,小一点的又瞧不上,故而九中老师是不少,但这职工宿舍还真没什么人去住。
程见烟倒觉得还不错。
不用付房租还有独居的条件,要什么自行车?
除了老小区里总有些混不吝打牌的赌徒和醉醺醺的单身汉以外,她都觉得没什么。
不过程见烟晚上通常不出门,又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自己掏钱换了个结实的门和锁,总体来说就还好。
程见烟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脱下身上的衣服后囫囵成一团扔进洗衣机里。
她有轻微的洁癖,身上沾了一天的粉笔灰后如果不洗洗,去哪儿都觉着不得劲儿。
仔仔细细的卸了妆,对着镜子把深色的粉底擦掉,登时露出一片白腻的皮肤。
程见烟没有吹头发的习惯,洗完澡后随便擦了擦,就披散着湿漉漉的发坐在桌前写教案。
等发梢凝聚的水珠顺着锁骨滴向衣服里面,把这薄薄的布料沾湿一片,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头发有些长了。
一段时间忘记去剪,都长到锁骨这里了。
程见烟放下钢笔,细长的指尖拈了一下湿润的发梢,‘明天下班后去剪个头好了’的念头一闪而过,却又被压了下去。
其实等到周末同学聚会后再剪,也不是不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程见烟很快就意识到了危险。
自己为什么不肯剪头?是在期待着什么?
妄想是一种容易让人手足无措的危险。
正心烦意乱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接起来。
“小烟。”电话对面的男声温润如玉,十分悦耳:“做完教案了么?”
“嗯。”程见烟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变得轻柔一些:“你说吧。”
从毕业后就开始教书,程见烟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些职业病——声音虽不高亢,但平日里见到的蠢学生太多,久而久之,说话腔调都带着股嘲讽和教训的意味。
不是故意的,但确实不经意间就会流露。
刚和苏轩相亲认识的时候,对方就对她这种口气表示出了不适应。
相亲过后,苏轩在傍晚选着时间给她打电话,程见烟却没接,等过后回过来时不咸不淡地道:“抱歉,刚刚在做教案。”
“我做教案的时候不接电话的。”
……
之后,苏轩就逐渐猜测掌握了她做教案的时间,然后在她弄完之后给她打电话聊天。
确定关系后,他也曾试探地调侃过:“怎么?我还没你那些教案重要?”
“不好意思。”程见烟回的义正严辞:“高中生的课程最重要。”
渐渐地,苏轩也习惯程见烟的做事风格了。
很利落责任心又很强的女人,让人一开始不适应,毕竟基本全无小女人的娇软可爱,但相处过后,却觉得这样强硬且理智的性格更适合‘过日子’。
更不用说,程见烟还有稳定的工作和五险一金。
“我今天加班,刚刚从公司出来,一会儿要经过九中那片儿。”苏轩轻笑着问她:“看时间也不算太晚,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
程见烟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她虽然不愿意晚上出门,但苏轩怎么说也算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
前几天一直忙着期中考,和男朋友快一周没见面了,一起吃个夜宵合情合理。
程见烟挂了电话,从衣柜里随便翻了个灰色的卫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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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上,oversize的尺码,裹得她纤细的身子空空荡荡,完全看不出任何曲线,只有宽大领口露出来的两条锁骨十分瘦怯。
下身是随便配的牛仔裤踩着帆布鞋,临出门前顿了一下,程见烟到底没有拿起桌子上那副平光眼镜,只是摸了个口罩戴上。
她本来就不近视,甚至视力很好,就是喜欢把粗糙的黑框眼镜当作‘装饰’。
可是和苏轩见面,不适合戴着厚厚的面具,程见烟知道自己早晚要适应,便从第一次相亲见面,就是以真面目示人的。
苏轩的车还没到,她在小区门口等了会儿,路灯把女人清瘦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倒映在街边的水泥地上。
没有任何屏障的掩饰下,程见烟长长的睫毛翕动着,宛若镀了一层淡淡的微光。
苏轩把人接上车后,看着她未施脂粉的白净素颜,眼睛弯了弯:“头发长了。”
“是啊。”面对男人眸光深邃的注视程见烟还是有些别扭,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发:“打算去剪呢。”
“别剪了。”苏轩随口说了句:“留长了更好看。”
他这话可不是纯讨好的甜言蜜语,说的确实是大实话。
相亲那天程见烟打扮的朴素又低调,但精致卓越的五官完全做到了粗布麻衣不掩国色天姿,几乎是他见到过最好看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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