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中年男人喊了声,有气无力的。
曹哥对严昱泽说“就是他”,然后对中年男人说:“曹路,把你曾经纹身的事说一下。”
“大哥,我的事你不是都清楚吗?还用我说。”
曹路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但说话却是今天在场的人里最不客气的。
曹哥脸一板说:“让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曹路摸了一下头发,口气特别平淡地说起自己的经历,差不多是八年前,他听说大理有个很有名的纹身师,很多老板大老远闻名而来,他一向是迷信的,那时候正好跟着曹哥做一些偏门生意,就想着要纹身师弄个吉祥纹身保护自己,拿出了当时几乎大半的身价,才让那个纹身师在左胸口纹了个佛像。结果就在这年秋天,在一次斗殴时撞倒了脚手架,当场死了两个,伤了九个,他就站在脚手架下面,按他当时的位置,被钢筋刺穿身体都不稀奇,偏偏钢管像是避开了他,只弄破点皮。当时目睹现场的人都说是奇迹。
曹路说到这里,撩起衣服,就像那个紫发青年一样,让大家看他身上的纹身。左胸上果然有个佛像,但是一道红色的伤口横在胸上,正好遮住了佛像的眼睛。
“这个伤,就是当时弄的,就破了层皮,但是也奇怪,这个伤口就留下疤,看起来就像佛像闭眼了。大概是这个纹身已经发挥作用,现在废掉了吧。”
曹哥说:“我记得那之后你经常往那家纹身店跑是吧,知道点其他什么事也一起说出来把。”
曹路转了转眼珠,“大哥,这些事还提它做什么,那个女的都死那么多年了。”
“看你这怂样,死了那么多年你怕什么,说两句怎么了?每个月从我这里领工资,啥事也不干,今天用得着你还不乐意,下个月别来领钱。”
曹哥生气地吼完,转头和严昱泽解释了一下,原来这曹路是他的堂弟,两个差了十来岁,曹路一直跟着他混,但是当年被那件事吓破了胆,现在等于吃闲饭,每个月领工资却不怎么干活。
曹路一脸苦色,从脖子里拉出一根红线,上面吊着一个护身符,他握在手里,才又开口,“是你们要我说的啊,那个女人其实不是一般人,邪门的很,她有一瓶红色颜料,其实不是所有纹身都有效果,只有用了那瓶颜料纹出来的图案才有效果。我还知道,那瓶颜料其实是寄放在她那里,我见过一个男人去找她,说了句话,给你颜料的人难道没和你说过,违诺必有罚?那个女的吓得浑身颤抖,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她那个样子,没多久她就死了,嘿嘿……”
他笑地极为怪异,“我那个时候才明白,其实有本事的不是那个女人,是那瓶颜料。”
严昱泽打断他问:“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曹路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记得,我还知道他住哪里。”
严昱泽和阮棠同时诧异。
他们都习惯了各种线索中断,需要再努力调查的情况,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是八年前的事,曹路和那个男人又没直接关系,谁知道曹路竟然连对方住哪里都知道。
第92章
严昱泽沉得住气,心已经提了起来,脸上还不动声色,“在哪?”
曹路一对倒八字的眉毛,整张俩看着就像别人欠他几百块没还似的,现在却睁大着眼,对着严昱泽笑的有几分古怪,“我说不出来。”
曹哥倒是先呵斥起来,“你有病啊,什么叫说不出来。”
曹路被他吼一句,缩了缩脖子,说:“是真的说不出来,自从我受伤之后,大哥你是直到的,一直没什么精神,我琢磨着,大概是身体和精神都亏损了,是想找那个纹身师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给弥补一下,一直跑她那里,你当我是怎么知道她那么多事的,那就是去的次数多才渐渐知道的。那男人出现一次,我就觉得奇怪,那天他回去的时候,我就跟在他后面……”
他说到这里,眼睛里露出一丝空远,似乎在回忆,忽然低头在桌上看了一圈,找到小半杯剩酒,也不管是谁的杯子,拿起来灌了。
“我跟在他后面,他一路买东西,后来打车到了苍山就下了,我当时就觉得他有病,那个时候都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结果他提着东西就进山。”
“他住在苍山上?”
曹路点头,又很快摇头,“说是也不是,他穿着打扮说话的样子,都不像是山上人,我跟在他后面走,山路弯弯拐拐的,要说平时苍山我也去玩过好多回,什么十九峰十八溪的,什么景色没见过。但他走的线路,我真是从来没见过。反正越走越荒凉,我心里害怕,犹豫要不要再跟下去,结果就漏了几眼,再看的时候,就看见他走进山缝里,不见了。”
他说完了,又恢复成要死不活的样子。
严昱泽没说什么,似乎在打量他说的真假。
曹哥眉头耸得老高,“曹路你说聊斋呢,还石头缝里去,怎么,他难不成还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没想到曹路接了一句,“大哥,石头缝怎么是聊斋呢,是西游记啊。”
阮棠差点被他们这一来一去给逗笑出来。
严昱泽唇角也勾了下,问:“让你再带次路你还认识吗?”
“认识,但是没用,”曹路说,“那天我在山里怎么走都走不出来,第二天早上才遇到人才给我带出来,我觉得这事邪门啊,休息了几天,打算再去看看,可是无论我怎么按照当时的路线走,都找不到那个山缝了。”
他说的这个事比纹身师的故事更匪夷所思一些,但从他的状态语气来看,阮棠更偏向于相信。
严昱泽和她对视一眼,应该也是同样判断。
后来又问了几个问题,什么当夜的天气,路线等,曹路都回答上,但听着有些凌乱。但越是这样越显得真实,首先这是隔了好几年的事,记忆有缺漏才是正常,其次他们和曹路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曹路也没必要说谎。
曹路来后,饭局很快就结束了,曹哥还想想邀严昱泽去唱歌,被他给婉拒了。曹哥把两人送出金碧。临走的时候,严昱泽和曹哥提了一个尚海市的投资门路,让曹哥满脸红光,越发热情。要让外人看见了,绝对不会想到这是晚上吃饭才刚认识的人,简直跟多年好友似的。
金碧门外已经停满了豪车,十分热闹。
曹哥送到门口,严昱泽提了一句,之后可能有事还要找曹路。
曹哥豪爽的表示,让曹路随时候命,随传随到。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事,随便用。他猜到严昱泽打算要让曹路去带路,别有深意地提醒,“我那堂弟,人没什么大出息,但是当着我的面,不会乱说话。在我们这里,山里类似这种奇怪的事其实还真不算少。你们应该听说过,咱们这里少数民族里有蛊毒这种事吧。尤其是苗族,云贵两省都有族群,传说苗族最拿手的就是蛊毒,山里交通不便,男人出去打工可能走了就不回去了,有年轻的男人路过苗寨,被苗女看上了就拉进寨子做新郎,还有的,被下了蛊,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山里。说实话,刚才曹路说的那个事,我觉得倒挺像中蛊。”
严昱泽问:“曹哥是知道点什么?”
“也是刚才说的时候我想起来的,我这个堂弟,跟着我混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年轻人嘛,总有点血气方刚,但是有一段时间,差不多就是八年前左右,他一下子人就衰老好多,人也变得死气沉沉。你看他现在的样子,看着比我年纪还大,实际上他比我要小十岁,今年才刚三十”
严昱泽和阮棠讶然,曹路看着四十多,但整个人颓废,有点小老头的感觉。原本还以为他大概和曹哥年岁差不了多少,想不到居然才三十岁。
“我看他,可能是中过蛊了。”曹哥摇头叹息。
……
回去的路上,严昱泽靠在椅背上,吐出的呼吸都带着浓烈的酒味,他把车窗摇下,透着新鲜空气。
阮棠看他两眼,“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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