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叹了口气,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进去的时候看不到你。”
闻玺扶着她到旁边坍塌的柱子坐下,给次仁打了个电话让他现在开车过来,安排完了之后才来回答阮棠刚才的问题,“那三面墙是一个制衡的环境。供奉不死树的叶子,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时间久了那副千手千眼佛图有了灵性。叶子被郑炎取走的时候,他在壁画上动了手脚,把佛图隐藏了起来,我进去的时候没有察觉,在毁不死树壁画的时候,佛图突然显现,我分心了一下,就被不死树的壁画给困住,幸好这个时候你进来了。”
阮棠一听原来自己帮上大忙,挺高兴的,张嘴在冷风里打了两个喷嚏,“古格王朝和不死树也有关系?”
闻玺说,“不一定就是古格王朝的东西。”
阮棠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以往古格发觉的古物里没有不死树的痕迹,这个洞窟藏的很隐蔽,要不是郑炎来过,再过几百年也不一定能发现,而且壁画的风格很特殊,没有受到克什米尔影响,应该不是古格的产物。”
阮棠说:“难道这是郑炎以前安排的?”
闻玺点了一下头,赞同她的想法,“应该是。”
“几百年前就安排了?为什么?难道郑炎未卜先知?”阮棠胡乱猜想着,想到这个可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可怕了。
“未必是算到这一步,真要能这样,那已经不是人,而是神了,”闻玺淡淡一笑,“他心思向来深沉,可能是未雨绸缪的后手,这里离昆仑不远,地理位置又隐蔽,很适合用来隐藏些什么。我看释迦学武的壁画应该出自古格,可能是他用了什么办法,把不死树和千手千眼的画一起放进去。”
闻玺再详细解释了一下壁画之间的关联,洞窟里藏着不死树叶子,不死树壁画的存在,就是用来滋养那片叶子。一般人如果进入洞窟,在直视壁画的一瞬间可能当场就要重伤,只有方士大能者才能无恙。千手千眼佛图就是用来对付方士大能者。
洞窟内没有设计机关,仅用几面壁画就形成有效的保护链。刚才闻玺一时不察,都被困在其中,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阮棠一听,“那我还挺厉害的?”
见她捂着鼻子可怜兮兮,眼睛弯弯却荡漾出些许笑意来,闻玺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千手千言最容易混淆视听,在精神攻击上很诡异,不过你擅长通术,受影响很小。”
原来是这样——阮棠明白这次破除佛像壁画还是有一丝侥幸的成分在里面。
闻玺让她坐着稍等一会儿,他来到洞窟前,就地画了几道符箓,一起催发的情况下,土壁破损的地方重新聚拢粘合,又恢复成一面墙的样子,就像从未被破坏过。
“里面的东西还是不要暴露在公众面前的好,”闻玺说,“对研究历史无益,还有其他危险。”
阮棠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打了个大喷嚏。
闻玺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看过之后来到她前面,“走吧,车已经快到了。”
他们现在身处古格遗址的高处位置,闻玺拉着阮棠站起来,背过身弯下身体,“上来。”
阮棠一愣,说:“不用,我自己下去。”
闻玺说:“你现在脸色差成什么样了。快上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阮棠犹豫,往前走了一步,头晕的感觉还在,她就不纠结了,趴到他的背上。
闻玺肩膀宽阔,衣服下的身材精壮,蕴藏着一股力量感。阮棠原本还想打起精神,但随着他往下爬,她头晕的感觉更甚,立刻把头埋在他的颈侧,闭上眼睛。
第454章
次仁凌晨被手机铃吵醒,对面信号不是很好,声音断断续续,不过他总算听清楚闻让他马上开车去接。次仁没有把弟弟叫醒,而是自己开车去古格王朝遗址。
那块遗址占地很大,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进去不用经过买票,线路隐蔽,只有当地人知道,经常有人比门票低个几十块把游客带进去来赚钱。次仁也知道那条线路,他把车开到遗址外围,然后熄火从小路进去。
进了遗址里面信号就变得一塌糊涂,次仁找到闻玺他们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鱼肚白点亮了黄褐色的土地边缘,无垠黄土的缝隙里偶尔探出一株杂草,多少显得有些苍凉。闻玺背着人缓缓走近。次仁连忙迎上去。
闻玺和阮棠的样子都不是很好,尤其是阮棠,外套上都是尘土,她的脸也弄脏了,脸上没血色,煞白煞白的,此时紧闭着眼,好像是睡着了。次仁知道两人在遗址里面待了一夜,没有任何设备在戈壁的夜晚待上一夜当然滋味很不好受。他小跑过来,“是不是高原反应了,我来背吧,先送医院。”
闻玺面无表情地说:“不用,回酒店。”
次仁收回手,带路原道返回,很快回到车上。
一路上闻玺没说话,次仁也没开口。这和他以往带游客总想唠叨几句的习惯完全不同。他对上闻玺就像对上领导人,不知不觉就有点放不开手脚。
次仁发动车子,往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闻玺把阮棠的头靠在肩膀上,知道她现在难受,动作轻柔地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没想到这样冷峻的人还有那么温柔的一面,次仁心中不禁感慨了一句。
回到预定的酒店,阮棠就开始发高烧,病势汹汹难以抵挡,每根骨头就跟泡在醋水里一样酸疼,她昏沉沉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次仁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说这太严重了,还是送医院吧,被闻玺拒绝。次仁都有点看不懂了,以他看来,两人应该是情侣,闻玺对着阮棠时眼神都会柔和几分。但现在小姑娘高原反应这么严重,他却不肯把人送去医院。
次仁顾着勇气又劝说好一会儿,列举每年因为高反在西藏去世的人。
闻玺扫他一眼,制止了他后面想说的话,“弄点粥过来,其他的不用你管。”
阮棠睡得不是很安稳,头里好像有根针,时不时地扎一下,她迷糊地睁开眼,看见吊灯有两个,恍恍惚惚的好一会儿,她听见有人在和闻玺说话,话题不是那么美好,一耳朵过去都是什么高原反应不重视就死了。
阮棠有些头大,手臂撑着床想起来。
闻玺关了门很快回来,把她轻而易举又塞回被窝里,“好好睡觉别乱动。”
阮棠问:“谁死了?”
“没人死。”闻玺给她掖好被子,“别胡思乱想,专心睡觉。”
他越说专心,阮棠越没办法睡着,头一刺一刺的疼,明明身体已经累到极点,但好像就有根神经吊着无法入睡。
次仁很快送了两碗粥过来,还有一个氧气瓶,说是给阮棠用。
闻玺把粥端到床边,扶着阮棠起来。
次仁出于对自己带队游客的生命安全重视,没有走开,而是留下来观察情况。
阮棠拿起勺,手是抖的自己都不知道,粥还没进嘴就抖落一半。闻玺把勺子接过来,舀了白粥放到她嘴边,“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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