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安半是委婉半是强迫地把人转了个方向,接着自己迅速打开大门,钻了进去,一边上门闩一边说:耿伯这就走了啊,那我就不送了哈。
接着他就听见耿老汉低低地啐了一声,很快人就离开了。
或许有人会说他冷血,但他是真的不喜欢有人窥伺的感觉,这种就像你身边安了个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监控探头,一举一动都会有人问你。
李氏似乎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在灶房叫他。
郑成安进去,就看见李氏坐在小板凳上,问他:你在外面干什么呢,叫你也不答应。
郑成安把背篓放地上,和隔壁的耿伯说话呢。
老耿?李氏问,这么晚了他来做啥呢?
郑成安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咱们家的味道太大了,他闻到了,过来看看是做的啥东西?
李氏顿住,清咳一声道:那你告诉他了吗?
郑成安摇摇头:没有。
屋内顿时安静起来,除了灶头里哔啵作响的枝条,李氏回过神来,你坐下干啥呢,饭都要烧好了,还不快洗菜去。
是。郑成安只好任劳任怨,又出去了。
还没等他把菜洗好,李氏就从灶房里头出来,眉宇间有些沉重,不知道做啥去了。
最后菜都洗好了,郑成安还不见他从屋里出来,便自己端着盆子去了灶房。
连星在灶台前蹲着烧火,郑成安看了他一眼,连星却立刻把眼神移开。
郑成安眉头微皱,这是怎么了?
弯下腰,郑成安装作看火势的样子凑近了连星,这火怎么样了?
连星看着他凑近,眼睛微微睁大,转瞬脸却偏了过去。
郑成安只好若无其事地起身,那我开始炒菜了。
连星装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头,一只手拿着烧火棍翻来翻去,但其实什么也没翻,嗯。
这时候太忙,郑成安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继续炒菜。
他向来舍得放油,一下就放了平时几顿的量,放的连星都差点忍不住了,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后眼睛闪了闪却什么也没说。
郑成安心中越发疑虑。
第25章 腻歪
饭桌上。
郑成安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怪怪的,个个都闷着头往碗里扒饭,虽说他今天舍得放油,炒的菜挺好吃的,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咳咳。李氏突然清了清嗓子。
郑成安问道:怎么,生病了吗?
李氏瞪他一眼,才接着说:刚才,我和你爹商量了个事情。
郑成安夹了一筷子,嗯嗯,你说。
那个,我们刚刚想啊,你说吧,是不是把榨油这事向大家公布出去比较好啊?李氏难得有些小心翼翼。
郑成安眉尖微跳,他放下筷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李氏觑着他的脸色,道:意思就是,把这榨油的法子都告诉村里人。
郑成安面色有些不虞,他对这法子本来也记得不是太清楚,还是为了这家才挖空脑筋地想,结果现在就要全交出去了?
他也不是自私,不想看别人好。
只是整个村子才有多少油菜啊,这次足足割了快一亩地的油菜才榨出了四五十斤的油,看起来有好几罐挺多的,但他知道现代那些小油坊能榨出至少一百斤来。
现在技术不过关,出油率那么低,如果全村人都知道了,那还轮得到他家去割去榨吗?
李氏叹了口气,道:你先别生气啊,听我跟你说。
郑成安环胸静静听着。
你不知道,这两天我和你爹下地都总有人来瞎打听,说你不打算考科举,去写什么不入流的话本去了,我俩听了自然不高兴啊,可这整个村子的风言风语我们又管不了。
郑成安突然预感这原因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李氏继续道:我知道,这别人私下讨论咱也挡不住,总归说得也是事实,不过让大家受点实惠以后总能不在你面前胡说八道吧。
而且,你刚不是说了吗?这油菜可好长了,大不了咱们自己洒点籽专门种点,再说,整个村子长这东西的可不止这一块地,虽然别的地方没有这么密集,但若汇集起来,也够大家用了。
要是你说得是真的的话,咱们村里以后的荒地和山上的空隙就都能撒上这种子了,到时候全都种上了不就不怕了。
郑成安沉默不语,李氏确实是为他好,半点私心没想到自己。
此举能将他岌岌可危的口碑救回来,就是对这个家庭毫无用处。
眼下,他看着郑父和李氏都是同样一副小心又期待的样子看着他问,怎么样?
郑成安心下复杂,闭了闭眼,他点头道:可以。
此刻,他才蓦然感受到了什么是父母,什么是骨肉亲情。
李氏高兴起来,既然这样,明天你就去找村长说说这事,总之,要在他的主持下进行,得有个见证才行,绝不能让人拿了我儿的还说你坏话。
村长方高元?郑成安暗自点了点头,为人确实不错,公正厚道,向来受大家尊敬,由他出面再好不过了。
他们确实为自己费尽心思,什么都想到了,郑成安心下微叹,定定地看着两人,道:多谢阿姆,阿爹。
李氏摆了摆手,欸,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嘛?再说本来也是你在书里看来的,和我们又没有啥关系,本来也是拿你的好处做的人情。
可这人情,终归是我受益啊。
*
饭后,天色已经黑透,比他们平时晚得多了,几人便加快速度洗漱完毕,进了各自的被窝。
这些天太累,郑成安一直没有再讲过什么故事,今天他本来还想像之前一样,摸摸连星沐浴之后还带着些微潮气的发丝,道了声:晚安。
但连星却没有回他同样的晚安,而是捉住了他伸出的那只手。
郑成安疑惑地看过去。
连星眼中含着异常坚定的光,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他不躲不闪,看着郑成安,慢慢道:我能吻你一下吗?
郑成安心神一震,连回答都忘了,连星看他没有反应,便当他直接默认了,害怕似的闭上了眼睛向他凑了过来,睫毛不断颤动,像只不断扑闪的蝴蝶,又浓又密,小刷子似的好看极了。
接着,一抹温热从他颊边一触即离。
轻轻的,软软的,像一根稚鸟初生的绒毛,直勾勾的痒到了郑成安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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