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现在想起来还恨得牙痒痒,他算是悟出了一个道理:这婆媳就是天生的敌人!刚才那个女人对自己撞到的人都那么恶毒,就更别提儿媳了。
那一瞬间的上头冷却,月白甚至还恶意地揣测以后被她看上的儿媳该有多不幸啊!那么清秀的书生以后也是个家庭不睦的主。虽然屁股还痛得不行,但月白还是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他苦中作乐,幽幽地叹口气,自己慢慢站起来了。
刚站好,他就隐约看见前方又风尘滚滚的跑来一个人,这回他学精了,远远的就喊:等一下!
来人虽然一个急刹车,却仍旧差点撞到他,她跑过来带的风让他身子晃了晃,好险被她扶住了。
竟然差点就撞到了人,连翘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月白后怕的摆摆手,算了,没事。
说完他就艰难地抬步往前走,看他吃痛的模样,连翘于心不忍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的月白柔柔弱弱,以退为进道。以前每当他说出这样的话,大家就会非常内疚地帮他把所有事情都干了,无论男女。
这次,他也以为是这样。
连翘想了想,确实,她还不知道哥哥跑到哪里去了呢,要是把他送回家,自己就更找不着了,于是,她略不好意思地说:嗯,那你就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点罢。
月白:?
连翘一溜烟的跑走了,就像之前那两拨人一样,月白只好慢腾腾的一瘸一拐往前走。好在在这个村里他的魅力还是在的,走了没多久,就有下地回来的村中汉子热情地邀请他坐上他拉的架子车。
月白却没坐上去,他看着车上遗留的不明深色印记和鼻尖萦绕的散不去的臭味,讪讪笑了一下,委婉的拒绝了。
可能是他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好吧,接二连三的被人撞到,除了遇见一个拉粪车再没遇见其他别的人,只好忍着委屈和疼慢慢挪回了家。
刚一进家门就发现娘和别人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月白扁扁嘴,把眼里的泪咽了回去,然后习惯性地扬起笑脸:朱婶子,在和我娘唠嗑呢?
呦,小白咋回来了呢?新姑爷呢,没和你一块回来?朱婶子往他身后看了几眼,没看到人,奇怪地问他。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要不是俩人生气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回来呢。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更加注重自己的颜面,哎呀,他做生意正忙呢,害怕我自己在家待着无趣,体贴我让我回家陪娘住几日呢。这不,天热了他还带来几匹蚕丝布让娘做衣服呢。
蚕丝布可不便宜。朱婶子咂舌,这月白可真是嫁到了好人家,要吃有吃要穿有穿的,他们乡下人以后可比不了了。
朱婶子瞧着他篮子里微微外漏的一点布色眼馋,酸溜溜道:新姑爷可真够好的,以后我们是比不了你了,你爹娘可跟着你享福了。
行了,不耽误你们娘俩了。朱婶子眼热,不想再听他炫耀,酸了几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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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九
等人一走, 月白就丧气地板下脸,他娘焦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自己一人回来了?
作为母亲还是更了解自己孩子一点,刚才小白一回来她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登时就没心情和朱婶子八卦了。
月白扁扁嘴:别提了。娘,快把我扶进去, 我快痛死了。
尾椎骨还是痛, 月白只好趴在床上, 他娘看他这般模样,黑着脸问:他打你了?
打我倒是没有,他不敢, 这是路上被人撞的。不过娘,我在那个家过得一点都不开心。月白抽了抽鼻子,本来之前一想到要回家找娘主持公道还哭了好几次呢,结果路上被人撞哭, 哭够了之后,现在简直像是在说别人家的八卦一样, 根本没心情哭了。
月白一边咔擦咔嚓的啃着自家种的新鲜黄瓜,一边向母亲倒着苦水。他边说边吃, 等到说完了,一根黄瓜也被他啃完了。
听完后, 他娘道:嗐, 我当多大点事呢。
月白道:这还不大么,我都不想和他过了。
他娘神秘一笑:你知道这么多年为什么你爹一直听我的吗?
月白:为什么?
其实之前我也和你一样,刚嫁进来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碰,后来发现你奶奶每天都针对我, 不止给我安排些又苦又累的活,还总是在你爹面前说我不干活。
月白从小就没有奶奶的记忆,但偶尔从父母的讲述中还以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后来呢?
后来我就和她斗智斗勇啊!她不是总说我坏话吗?那我不坏白不坏。她说我不干活,我还就偏不干了,等到你爹快要回来时我再去干,再在他面前表现一番我的劳累,时间久了,他也觉得每天在他面前告我状的你奶太小心眼了,同时我也在街坊四邻面前打好关系,故意在他们面前给你奶送些好东西,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孝顺的人,就算她在外人面前说我坏话也不会有几个人信了。
月白听得眼睛都亮了,比了一个大拇指:高,娘真是高!
你这点小手段啊,还嫩着呢。早知道在你出嫁前就多教教你了,瞧这段时间小脸瘦的,下巴都尖了。月氏心疼道。
嘿嘿,那我要吃娘做的肉。
好,马上就让你爹买去。
下午,太阳低斜,清风吹拂,一阵一阵的风从山顶上荡下来,月白在家里趴了一下午,身子早就僵了,于是和母亲一起出了门。
从山上吹下来的风向来是比较舒适的,像情人的手在温柔地抚摸,走了一圈,月白却发现了有些陌生,他指着一个方向问:娘,那是哪里?怎么起的这么高?
是郑家。啧,你还别说,当初是不是娘棒打鸳鸯了?想起郑成安那人为了儿子连命都不要的情深义重,再看着短短时间就恍若翻天覆地般改变的郑家,她对着儿子打趣道。
早知道他那么会赚钱把你嫁给他不也挺好的。
郑成安?他竟然能盖起那样的房子?吃惊过后,他听到娘的话,赶紧摇头,我才不喜欢他呢,上回他在县城里竟然还凶我,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就让他和丑哥儿过一辈子吧,最好生的孩子也是个小丑哥儿。
原本月白是有些不忿的,觉得自己高傲一生,怎么可能嫁人了过得还没有在村子里好,于是拼命想要在别人身上展现魅力,找到熟悉的被追逐被艳羡的感觉,结果却被郑成安无情地拒绝,那时他确实心情暴戾,恨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连带着也把他恨上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经过母亲的开导,他心中妙计丛生,斗志满满,一心只想着如何回去和他那个婆婆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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