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谦和有礼,温和儒雅,对妻子一心一意爱护有加。
是她上辈子死不瞑目都想嫁的人!
可现在这个人腿残了,还被夺了爵位赶到了偏远的庄子上养伤,顾家甚至都没有派人过来照看。
孟雪音颤抖着嘴唇,脸色煞白。
这又跟上辈子有什么不同?
她甚至还不如上辈子做了那个人的小妾,至少最开始一段时间自己不愁银钱想买什么买什么,就算后来和主母不对付,也没了少人伺候她。
如今她刚嫁给顾凛池,就要委屈自己照顾一个脾性无常的残疾人?
是的,孟雪音已经隐约有些猜测,可能顾凛池并不像他之前表现出来的一样温和,或许这本来就是他的性子。
亦或者是因为双腿残废被夺爵位而性情大变。
但结果都一样,都是这个人不可能再同以前一样对待她,也不再是上辈子那个人人称赞的顾凛池。
但孟雪音又能如何?
和离?
还是逃跑?
哪个都不是她一介无依无靠的花魁能选的。
她甚至觉得,相比和离,顾凛池更愿意选择的是丧妻。
毕竟他认为是自己给他带来了不幸。
孟雪音将想法埋在心里,学着去如何照顾一个病人。顾凛池的侍卫从不出手帮忙,每次来都只在顾凛池的房间待上一刻钟,留下些许银钱然后离开。
后来某天,就连那个侍卫也不再出现,顾凛池发了好大的火。
疏于调养和照顾,顾凛池的身子渐渐弱下来,半年时间瘦成了皮包骨,眼眶深陷颧骨高耸一身衣衫污秽不堪,一靠近屋子就能闻到刺鼻的臭气。
自从那个侍卫不再过来,孟雪音就疏忽了对顾凛池的照顾,经常是三两天才送一顿饭。
开始还费力气给顾凛池擦身子,后来孟雪音差点儿被顾凛池掐死后就不再麻烦自己。
死里逃生的孟雪音嗓子火辣辣得疼,脑海里划过不知道多少遍的后悔。
没有了银钱,孟雪音又出不去这个庄子,顾氏的人可真狠,孟雪音连大门都不能接近,必须留在这里照顾顾凛池,她只能学着下人种地做饭。
没几天时间孟雪音的脸就糙成黄脸婆,头发乱糟糟在头上打结,白嫩的双手也多了茧子。
她身无分文,唯一值钱的还是成婚时头上的钗环,全都拿来换了鱼肉。
然而她根本不会做饭,连烧火都烧不起来。
下地时听庄子上的佃户说起真假将军的故事,孟雪音倒吸一口凉气,回想起自己上辈子听过的流言。
上辈子顾凛池大将军的名号比靖安侯要出名的多。
抵御西北蛮族胜利后,顾凛池受封镇国大将军,京城中却突然传出顾凛池冒领军功打压手下将领的传言。
彼时那谣言飞了两天就消散了,也没人放在心上,众人提起来只当有人嫉妒顾凛池。
现在看来,孟雪音嗤笑一声,只怕那冒领军功的谣言还是真的!
上辈子可以说有人嫉妒顾凛池,如今顾凛池都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谁还记得他?更遑论嫉妒一事。
孟雪音算着时间,又去给顾凛池送了一趟饭,顺便将这个故事讲给了他听。
床上的那人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孟雪音伸手探了探气息,可惜地摇了摇头,人还没死。
她抬手给了昏迷的顾凛池两巴掌,端着汤碗凑近喂饭。
摊在床上不知今夕何夕,人已经被饿傻了的顾凛池粗嘎着嗓子嗬嗬两声,趁孟雪音过来给他喂米汤的时候一把抓住孟雪音的头发,死死扯着不放手。
“贱……人……贱人!”顾凛池说一个字喘一口气,涨红着脸,恨极了孟雪音。
“毒……妇!”
竟然这样对他?!
孟雪音头皮被扯得生疼,胡乱踢打顾凛池,不知道碰到哪里,顾凛池闷哼一声松开手,孟雪音得了喘息的机会迅速离开床塌。
“我是贱人!我看你才是贱人,自诩什么大将军,还不是偷了别人的功劳?!”孟雪音心疼的看着掉下来的几捋头发,刚才又让她想起那次被掐脖子差点死去的可怕经历。
当下十分不客气的嘲讽:“你看看你,只不过上个马都能把自己弄残废!”
“你还不知道吧,你冒领军功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再过不久整个大楚也无人不知,你这个‘大将军’可算是能闻名天下了!”
“被你冒领军功的那个伙头军,如今被太子提拔为军师,连胜西北蛮族,如今不到一年时间就要班师回朝。”
说到这儿,孟雪音话锋一转,不知道什么心态突然道:“太子回朝,马上就是和苏家大小姐的婚事,听说太子之所以能在战场上连胜蛮族,靠的就是苏锦梨给的阵法图!”
“不仅如此,苏氏给的陪嫁,崔氏给添的嫁妆,据说礼单长有十米,怕是整个大楚国库都没有那么多!”
孟雪音一口气说了很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就是想看看顾凛池知道和自己解除婚约的贵女如今反而过得更好是什么反应?
都说她命带不详,到底是谁命带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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