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舟向来是不用人伺候的,十分自觉地起身,将单明修面前摆的还未动过的桂花糕和莲子粥端了过来。
殷离舟早上一向是没有胃口的,但因这些都是他爱吃的,才勉强吃了几口。
还没吃完,身旁的凌殳已经恢复了过来,将手中的茶放下,抬头对着对面的单明修问道:昨夜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单明修摇了摇头,一夜平安。
凌殳闻言,面上并没什么喜色,反而眉头微皱,抬手揉起了太阳穴。
敌在暗,我在明,的确难办。
殷离舟闻言,将手中的桂花糕放下,也说道:那人做得干净利落,我们连线索都没有,确实被动。
倒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凌殳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块青色的玉佩,放在了桌上。
单明修:这是?
凌殳转头看向殷离舟,道:还记得那晚我要抓的贼人吗?
殷离舟看着他,嘴角微微抽动,永世难忘。
凌殳有些尴尬地沉默片刻,移开目光,继续道:那夜他潜入天玥楼,被我发现,这块玉佩就是我和他交手时从他身上扯下来的。
那贼人到底是谁?和血洗辖府的人有关吗?殷离舟问。
单明修摇了摇头,尚且不能确定,但是一伙的也说不定,毕竟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血洗辖府的就是一个人。
也是。殷离舟说着,目光也落在了那块玉佩上,这上面有什么线索?
凌殳抬手,将玉佩翻了个面,抬手指向中间处。
这儿刻着一个秦。
因那个秦字,凌殳决定将洹樾城中所有的秦姓人家都排查一遍。
并且信誓旦旦地说道:若再看见那个身影,一定能一眼认出来。
殷离舟虽然觉得不靠谱,但至少比干坐着等人自己出现强,便也同意了。
转头一看单明修,他也起身打算跟着出去。
凌殳自然没意见,让人拿了洹樾城的居住名册分给众人,便出发了。
洹樾城直通南北,人员密杂,秦姓也多。
他们走了一天,连三分之一都没排查完。
凌殳倒也不气馁,难得不再怕苦,日日和他们一起出去。
之后的几日便都是这样,白日排查,夜晚防卫。
但偏偏事与愿违。
自那以后洹樾城再无一人死亡,排查完所有秦姓人家,也没找到那玉佩的主人。
真是邪门了!又一次无功而返后,凌殳实在恼火,把玉佩从怀里掏出,直接摔在了桌上。
殷离舟眼疾手快,一把将玉佩接住,递给一旁的不渝。
这好歹是块玉,哪禁得起你这么摔。
凌殳轻嗤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就这品相,说它是块玉都是在抬举它,给下人我都嫌丢人,戴它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
一旁的不渝伸手将玉接过,神色淡淡,附和道:少爷说得是。
殷离舟无奈地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和一块玉置什么气?别着急。
凌殳一听,冷声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丢家主印的不是你,马上要继任的人也不是你,你自然不急。
殷离舟知道他的狗脾气,也不生气,自己喝了杯茶,懒洋洋道:行,那你就继续着急吧。
你
少爷。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不渝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凌殳瞪了殷离舟一眼,这才回过头问他,何事?
不渝看着他,目光沉静,如往常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七日后便是受封大典,不能再继续耽误了。
凌殳闻言,瞬间哑了声,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许久之后,才闷声回道:行,那就先回去吧。
毕安阁的受封大典很是隆重,广发邀贴,八大门派掌门皆受邀前来。
单明修自然也在其中,因此干脆与他们一同前往荆淮。
殷离舟没什么意见,甚至有几分期待。
因为凌殳这人向来不会苛待自己,衣食住行皆是一流,跟着他也算奢侈出游一圈。
凌殳的东西多,光整理便是一日,因此出发已经是第二日了。
然后便看见了来接他们的马车。
殷离舟早就听说过,凌殳虽是修士,但因受不了风吹日晒,绝不御剑,出行皆靠车马。
且他的马车也是修真界一绝。
轿身以乌木制成,并饰以金银,外有三十二人抬轿,里面不仅有卧房,书房,甚至还有恭房。
地面铺以狐皮,人坐其中,如履平地。
虽早有耳闻,但亲眼见到,才知一辆马车也能奢华到这种地步。
一想起自己即使当魔尊那会儿,也过得穷了吧唧的日子,殷离舟觉得心里有点堵。
怎么着?没见过世面被吓住了?凌殳看着殷离舟半天回不过神的模样,嘲笑道。
没有。殷离舟随他一起上了马车,说道:就是突然觉得你之前让我留在你身边当跟班的提议挺不错的,我现在同意还来得及吗?
凌殳被他逗乐,轻笑一声,回道:晚了。
哎。殷离舟作出一副痛惜的模样。
然后便听凌殳突然拖长了音调,不过
什么?
你若这几日让我高兴,别说跟班,给你个长老之位都不是不可。
殷离舟知道他在说笑,但也乐呵呵地附和,凌阁主大气。
那是自然。
就这样一路笑闹,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他们很快就到了荆淮。
但离毕安阁愈近,凌殳就愈发沉默。
殷离舟知道他心中紧张,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尽量与他聊些轻松的话题。
但再难以面对,毕安阁还是到了。
下轿时,凌殳面无表情地起身,抬步就走,倒是殷离舟忍跟在后面犹豫不决。
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他,你的家主印?
凌殳知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拿不出就拿不出吧,反正现在凌家就我一个,他们还能真不让我继任不成?
殷离舟心中仍有一丝担心,但听他说这样说,似乎也没错,只能暂且把心放下。
受封大典将至,虽然大部分事情不渝已经帮他操持好,但身为阁主,有一些还是免不了他亲自到场。
因此刚将他们安置好,凌殳便匆匆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没再见过。
时间一晃而过,受封大典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
大典清晨。
殷离舟刚穿好却隐山加急送来的礼服,正准备出去,却听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便听一旁传来了敲门声。
殷离舟有些诧异,他旁边住的是单明修,谁一大清早会来敲他的门?
殷离舟推门走了出去,然后便见人已经进去,只瞥见了一片红色的衣摆。
殷离舟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也敲了敲门,叫道:师尊。
里面很快便传来了单明修的声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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