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相接,图灵强大的威慑使得对面的剑不断颤动。殷离舟催动内力,但很快,面前的剑还是应声碎裂。
而廖一卓则被震得连连向后退去。
一口血喷出,猛地跪倒在地。
他刚一抬头,图灵便架在了他的脖颈处,然后便听殷离舟说道:你输了,带着这些人,赶紧滚!
廖一卓不顾脖上的刀,抬头看向他,眼神疯狂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输给你?凭什么!我明明这么努力了!凭什么!
殷离舟对他的话感到迷惑,为什么你觉得你努力了,便一定能超过我?
廖一卓被问得一怔。
更何况你又怎知你努力时,我没有努力?
我
廖一卓,你家世好,天份高,你得到的太多,一路走得太顺,所以你觉得你理所应当得到一切。哪怕你当时没得到,努力了也一定要得到。你又凭什么呢?
不是这样的
你整个人都拘泥于一个小小的却隐山上,见得太少,所以才会将战胜我作为你的人生目标。就算你战胜我,然后呢?又能说明什么。
殷离舟说着,收回了屠灵刀,淡淡地扫了周围一眼。
原本还群情激昂的却隐山弟子此时一片安静。
被他目光扫到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而一旁毕安阁的秦褚逸则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
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殷离舟冲秦褚逸笑了笑,便知今日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低头,看廖一卓面如死灰的模样,轻叹一口气,你说你努力,你的努力不过是争强好胜,为了虚名。我努力,可是为了活下去。
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
谁知这时,廖一卓却突然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殷离舟的背影。
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还没结束呢,殷渡,这次,我一定要赢。
一旁的秦褚逸看廖一卓一副疯魔的神色,眉头轻蹙,暗道一声不好。
刚想开口提醒殷离舟,便见廖一卓整个人突然燃烧了起来,然后化成一柄光剑,直直向殷离舟的后背刺去。
玉石俱焚!小心!
秦褚逸刚开口,便见一道白影突然挡在了殷离舟的背后。
接着,那柄光剑便直直没入那人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很快便浸湿了殷离舟的后背。
殷离舟回过头,发现身后的人竟是单明修。
那柄光剑只有一击,因此很快便化成萤光散去,只余单明修心口处一个血洞。
不知为何,殷离舟仿佛也被刺了一剑一般,锥心的痛意在心口处蔓延。
不过他已经顾不上。
殷离舟一把扶住将要倒下的单明修,伸手想要捂住他流血的心口,然而看到那源源不断涌出鲜血的地方,却连碰都不敢碰。
单明修。
殷离舟一边叫他,一边握住单明修的掌心,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的体内。
然而无论他输送多少,都仿佛泥沉大海,根本无法在单明修的体内凝聚起来。
殷离舟这才怕了。
他听说过玉石俱焚。
却隐山的禁术之一。
这功法和它的名字一样,一旦使出,便是两者玉石俱焚的效果。
施术者化尽毕生所学,以身体为引铸成一剑,与对方尽毁。
因此,一般只有血海深仇者才会动用此术。
殷离舟怎么也没想到,廖一卓对他有如此浓重的恨意。
也没想到单明修会从地牢跟过来,还替他挡住了这一剑。
单明修,你不能有事,我才不想欠你,你给我好好的,你不是却隐山掌门吗?怎么就这么点本事
殷离舟说着,声音都开始发抖。
他顾不上心口那突如其来的锥心之痛,灵力不要命似的注入单明修的身体,想替他修复胸口的剑伤。
然而根本没用,他连血都止不住。
只能眼看着单明修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鲜血不断从他胸口涌出,将原本雪白的衣袍浸透。殷离舟越来越慌,大声道:单明修!你不准死!不准!
殷离舟哑着声叫他,生怕他就像一捧血,转瞬间便没了。
单明修一瞬不瞬地看着殷离舟,却突然笑了。
他抬起沾着血的手指,想把殷离舟脸上的泪擦干,没想到反而抹花了他的脸。
阿渡,别哭。
单明修艰难地喘着气,继续说道:其实,一直都是你。无论是殷渡还是杜休,我心上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什么?殷离舟不解。
单明修没有解释,而是牵着殷离舟的手,按在了胸口处。
这颗心,我早就给你了。
殷离舟只觉得心口处愈发疼痛,似乎有什么正在引着它出来。
然后他便见单明修的心从胸腔中飞出,融进了他的身体。
啊!
殷离舟只觉得心中一阵巨痛,接着许许多多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面前接替出现。
他看到百年前的鸣山之上,单明修的那一剑其实留了余地。待众人散去后,他便立刻赶到山下,用半颗心为护他生魂,并炼制了新的身体,用心头血养护了足足百年,他也是因此才病弱了下去。
他看到单明修按照他想象中的模样,建了那处世外桃源。并把他的新身体放在那里,日日照看。
他看到单明修将杜修带回却隐山,亲自教授,形影不离,当孩子一般宠溺。
他看到无数个深夜,他在灯下一笔一笔勾勒自己的眉眼,然后到了清晨,再一一烧去。
不要!
待眼前的画面散去,殷离舟低头,却发现单明修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染上了凉意。
不要!单明修!单喻!哥!殷离舟揪着他的衣领拼命摇摆,仿佛这样就能把他唤醒。
秦褚逸见状,走过来按住殷离舟的肩膀,安慰道:节哀。
殷离舟却一把拍开秦褚逸的手。
双目通红道:我才不信!他不会死的。
君上,你冷静一些。
滚开!殷离舟赤红着眼推开了他,起身冷冷地扫了一遍却隐山众人,然后抱起单明修飞身离去。
后来呢?身穿毕安阁弟子服的少年托腮问道,脚下还放着一把笤帚。
后来凌殳拖长了语调,后来就没人再见过他们了。
啊?就这!小弟子满脸震惊地问道。
是呀,就这。凌殳嘴里咬着说书骗来的麦芽糖,笑嘻嘻道。
这算是什么结局,把糖还我。小弟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拽他嘴里的麦芽糖,然而还没碰到就被凌殳一把躲开。
唉唉唉,你说要听上一任魔尊和上一任却隐山掌门的故事。我讲也讲了,你听也听了,听完又要把报酬要回去,你是不是太无赖了。
谁让你结尾说得这么敷衍。小弟子不服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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