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等他下令，召出黑墙的那位皇者，早就半跪俯身，狠狠将一枚漆黑的大印盖下黑云。

“起！”此人仰头发出一声怒吼。

地上二十多座军阵，万余名转为僵尸鬼物的八旗精锐，应声张开大口，发出一声可怕的嘶吼。

道道如龙如蟒的黑烟，不断从这些阴物的躯体中涌现出来，汇入黑云深入。

一亩见方的黑云，飞快扩张，飞快凝实。

瞬息之间，竟然化为一片一望无际，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土地。

“召唤广陵鬼城！”

其他三名前朝皇者，同时半跪在地，各自高举一枚大印，狠狠按到地上。

嗡嗡嗡……

虚空微微震动了一下，隔着黄泉支流的众人，寻声看去，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一座城！

一座以血肉，尸骸为材料修建而成的漆黑大城，从莫名的虚空中，被这四位前朝皇者召到人皇坟首层。

咔嚓！

千万年来，只有阴风吹拂的人皇坟，突然响起一声霹雳。

滴答！

一滴冰冷的雨点落到宛如荒野的地面，看着脚下弥漫开来的红晕，宁九叔咬着牙关说道：“血雨！天降血雨！”

此老话音刚落，瓢泼大雨紧随而来，夹杂雨帘之中的闪电，更是不断照亮出一幕幕隐于高空的惨烈画面。

军士慷慨赴死；

儒生引颈自杀；

老翁被马蹄踏过；

稚童被长枪挑起；

……

八十万冤魂在控诉，控诉一件被压制数百年的惨祸，控诉一件被世人刻意遗忘的惨事！

吴天宇一行退出千余米，看向这边，每人目光极为复杂。

尤其吴天宇，他出身的吴家，未曾隐世，传承千年，对历史上某些事情，自然知道更多。

“广陵十日，这桩公案，已经过去几百年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将其翻了出来……”吴天宇深深看向光柱，这声长叹，似乎对着光柱里面的段皓有感而发。

柴夫人沉声说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乱世，哪时没有死人？先祖留下的手札上记载，五代十国，死的人，更多……”

吴天宇轻轻点头，负手而立，看着即将爆发惊天一击的所在，不再开口了。

光头老者带着数十名散修站在一旁，眼带钦佩看向光柱：“那位说得对，天南真人做了一件蠢事……”

顿了顿，此老埋头擦了擦眼角：“可惜，老夫实力太低，想为这八十万冤魂做点蠢事都没资格……”

“段天南，如果你愿意立即散去体内生机，由我等种下灵魂印记！朕承诺，立即封你为异姓王，不仅与我等共同占据人皇坟首层，而且还能告知你——人皇坟真正的秘密”

“可惜了。段某不姓吴，也不姓尚和耿！”光柱飞快收缩，眨眼化为一柄几乎由点点星光组成的长剑，段皓轻叹一声，右手狠狠挥下：“再说，外面聪明人太多，可总得有人为这八十万冤魂做点蠢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