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阿芬道:“可我现在,是很开心的。”
阿芬和陆行焉相识三年,只有在谢公子来关山的这短短一个月中,从她脸上看见过七情六欲。
她夜里同晓天长谈,晓天笑她也是个痴傻的姑娘,“阿九姑娘没有你这么糊涂,若像你想的,那么人都会一死,咱们两个任何一个人死了,就是分开了,那为何现在还要做夫妻?”
阿芬道:“我们不会分开的。”
晓天在她额头上亲吻,他不善言辞,手臂却将妻子紧紧拥着。
陆行焉因被谢公子监视着,每日都按时涂抹张大娘给的香膏,她手上的陈年老茧逐渐软化,手心生出新的皮肤,张大娘检查过,笑道:“看来那病秧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陆行焉道:“你不要再那样叫他了,他只是受了伤。”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护短了。”
“你再那样叫他,往后我再也不给你借银子了。”
“好好好。”
关山秋意浓郁,陆行焉同张大娘采完草药,又去张大娘家里给草药分类。
张大娘瞧出她的小心思。
“也不知该说你糊涂还是清醒。”
“被你看出来了?”
“你在我这里呆这么久,不怕那病...你家谢郎饿死?”
陆行焉道:“他有手有脚的,能伺候他自己。”
她虽则对谢公子心生欢喜,却也时常倦于做他的丫鬟。
张大娘道:“不过也是好事,女子是要骄矜的。”
陆行焉同谢公子,已俨然似一对小夫妻。
张大娘劝她:“你若真喜欢他,何不留下他。”
陆行焉摇摇头,她边将草药叶子同根部摘离,边说:“他不是属于关山的人。”
“关山...又有几个人真的属于此处。”
陆行焉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谢公子的情形。
他在人群之中是那般闪烁耀眼,似天上的太阳一般。
可是他有着比太阳更柔和的光芒,一见误终身。
关山是不问前事之地,张大娘不必问,却也猜得出陆行焉从前就见过谢公子。
于陆行焉而言,谢公子是救她命的人。
陆行焉见过太多悲惨之人,因此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惨,但是她更年少时还没有如今这般心境。
那时她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功和心智,奈何府的日子不见天日,她一心想的只有逃离那地方。
奈何府从不买无用之人,当年她被买下,也是被看中了她的天资。奈何府多年搜寻天下有天资的孩童,再将他们驯化成天下一等一的杀手。
成百上千的孩童被买入,能活着熬出头的寥寥无几。
有人死了,有人疯了,有人自杀,然后被鞭尸。
陆行焉希望就算是死,自己也能体面些。
那一年她还只是陪宗主练武的侍童,在陪宗主练功时落下一身伤,浑身无一处骨头是好的。
宗主是高高在上的宗主,他是不可能在意她的性命。
她倒在地上无法站起来,宗主要见客,让她退下,可是她无法站立——除非是爬着离开。
而谢公子正是宗主的客。
他向她伸出的那只手,他轻笑地说一句“是个很有骨气的姑娘”,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被有尊严的对待。
纵使后来时日艰辛,每每想起谢公子那只救苦救难的手,她都能挨得住。
是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被驯化。
张大娘体恤陆行焉,她走之前,又做了小菜让她拿回去。
谢公子肚皮已经快瘪下去,他以口舌埋怨:“你是不是治不了我的毒,要成心饿死我?”
陆行焉倒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家里有肉、有米,他若真是饿了,便自己动手煮饭了。
谢公子吃饭时仍在抱怨:“我跟夏老头约好去下棋的,这下得晚去了。”
他嘴上虽这样说着,也不见吃饭的动作有多快。
他是闲散性情,宁愿别人等,也不愿意着急。
谢公子前日才催过毒,陆行焉并不担心他独自出去。可是眼瞧着天色昏暗了,仍不见他回家。
她不禁担心起来,正准备动身前往赵伯家,他刚好回来。
他身上带着酒的味道。
陆行焉道:“你喝了酒,怎还敢天黑才回来?”
“埋怨我回来晚了么?下午下了雨,我还等你来接我呢。”
“下雨了么?我下午睡得昏沉,竟不知道。”
谢公子将披风摘下来,扔进陆行焉怀里。
他理所当然的把陆行焉当丫鬟,陆行焉虽计较,却不会流露什么。她一边帮她把披风挂好,一边道:“往后你不要再将我当丫鬟使唤了,我不是丫鬟。”
“可我是少爷。”
谢侯府的公子爷,自然是把所有人都当奴仆看的。
他虽自大,陆行焉却并不讨厌。比起记忆里封存的片刻温柔,如今他是鲜活的存在于她面前,而且比她想象中的样子更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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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美酒敬小谢和99甜蜜蜜的吻
一杯毒酒敬只配活在回忆录里的宗主
弱问一句,这本真的有那么不吸引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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