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山下狂风急雨,山上始终细雨如丝。
谢公子问夏伯:“你确认是关山渡被封了吗,我怎么瞧着这雨势并不厉害?”
夏伯说:“每年此时都是这种情况,没一年例外。”
“或许是陆九不愿回关山。”
“阿九一言九鼎,有诺必应,她是女子,可你不要轻看她。她堂堂正正,胜过江湖千万男儿。”
夏伯洞悉了这年轻人的心事,他笑问:“你可是怕阿九抛下你?”
“哼。”谢公子不屑地用鼻子哼声。
陆行焉爱去哪里去哪里,他又不是离了陆行焉就没法过了。
“我谢无咎八尺男儿,自己有手有脚,何必寄托付于她身上?”
夏伯且笑不语,也不知是谁把自己变成了一块望妻石。
烟雨朦胧中,一道黛青色的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谢公子望见,他不急不慢地换个姿势继续倚着门栏,好似自己才午睡醒来。
陆行焉打着一把油纸伞,脚踩一双湿透的鞋子。
夏伯听见她的动静,见谢公子半天不说话,他率先问:“关山渡可解封了?”
陆行焉道:“和往常一样,得封七日,我借了艘船,自己划过来的。”
她顾不上自己鞋子湿透,只顾关心谢公子的状况,“谢郎可给您添麻烦了?”
夏伯道:“谢公子是个有趣的人,有他在日子可不寂寞了。”
要说添麻烦,也就是煮饭难吃了些,为人懒散了些,且自恋了一些。
陆行焉接谢公子回到家,她一路都在笑,仿佛是遇上了什么高兴的事。
谢公子奇怪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出了一趟关山,自己去逍遥快活了?“
陆行焉道:“我原以为,你会挺不过去。”
谢公子虽没死,可也不至于生龙活虎——但好歹,还活着,不是么?
她看过谢公子身上的伤,痊愈的七七八八,至于内伤,她看不出门道。
她给谢公子伤口抹了从山外拿来的药,说:“这个药效温和,还能祛疤。”
谢公子一身皮囊似玉无暇,她舍不得他身上有半点瑕疵。
既然他到她身边时是个完好的人,他走的时候,也得是个完好的。
谢公子的伤口在肋下,陆行焉帮他上药时,都能摸得到他的肋骨。再看他双颊,又比前些日子消瘦了。
谢公子明镜似的一双眼看向她:“陆行焉,你不如把手再往下放些。”
陆行焉知道他指的是哪里,她道:“你现在气血虚,那处暂时用不了。”
在这女人面前,他的尊严都是不存在的。
他揽住陆行焉的腰,欺身将她压在身子底下:“总有能用的时候,到时候看我不让你求死不能的。”
陆行焉说:“我倒是真不明白你们男人,那事明明能温和地做,怎么非要求生求死的。”
她虽是无心之语,但话中却隐含着别的信息,谢公子身体不好,脑子却转得飞快。
他抬起陆行焉的下巴,强势地吻了下去,吻罢说:“好似你有多了解男人一样。”
陆行焉说:“你们男人,就是仗着多了根丑东西为非作歹。”
“那今日便让你瞧瞧,没那根丑东西,公子我照样能为非作歹。”
他的手伸进陆行焉的衣裙里,陆行焉拿脚去踢他,他无意中碰到她湿凉的鞋尖,此时也不知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竟将她湿漉漉的脚紧紧桎梏在手上。
陆行焉说:“鞋上全是泥,脏死了。”她只顾照顾他,回家还没来得及换鞋。
谢公子说:“你呆着别动。”
他系上衣带,起身去外屋。
陆行焉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了,半天也没动静,她正打算起身去看,谢公子便回来了。
他两手空空,好似就出去溜达了一圈。
谢公子坐在床畔,他握住陆行焉脚踝,将她潮湿的袜子褪下,她的双足好似冰块一样凉。
谢公子将陆行焉一双脚攥在手心里,这女人平日倒是威风,可原来一双脚还不足他手的大小。
陆行焉说:“你的手真暖和。”
原来他是去暖手了。
纵是已有过肌肤之亲,眼下这般被人握着赤足,陆行焉也不禁面上泛起红晕。
她虽自幼习武,但除了双手有茧,身上其余部位全似深闺里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这一双足莹润绣致,像从未踏足过人间。
谢公子说:“没想到你双脚生得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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