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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新帝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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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自小养在父亲母亲的身边,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想要什么便习惯去争去抢,这也是她的底气。本宫没有她那样的底气。”

崔郦不但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还是皇帝放在心尖上的人,她替嫁进宫,皇后之位只是个摆设,她尚且要看人的脸色过活,哪能随意责罚崔郦。

她将外祖母亲手为她绣的香袋放在鼻尖轻嗅,只有这熟悉的香味才能让她安心,让自己在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的委屈中逐渐平静下来,“姐姐千挑万选,才选了齐小将军,但她那样的性子,齐国公夫人未必会喜欢,本宫方才也已经提醒了她,皇上赏赐玉枕,此举实是不妥,而她却沾沾自喜,浑然不知,以为本宫是嫉妒她。但本宫以为齐国公夫人是个聪慧的,不会看不出皇上的用意。姐姐以为嫁得如意郎君,以为自己还像在崔府那般,人人都会顺从于她,可她不知女子出嫁,才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娘娘真聪明,大小姐虽已经嫁入齐国公府,但齐国公夫人知晓了皇上还惦记着大小姐,她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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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容忍。”

崔莺将香袋系在帐上,“本宫也不喜这般算计人心,若本宫是姐姐,有父亲母亲事事都为本宫谋算,又何需如此?本宫只想在宫里平安度日,只求外祖母能安心罢了。”

沉香觉得有些心酸,她不觉红了眼眶,见崔莺垂着眼眸,眸中的那道光渐渐暗淡,她眼中不见悲喜,毫无波澜,便知她已是对崔国公夫妇失望透顶。

可到底是失望了多少次,受过多少委屈,娘娘才能这般淡漠对待,毕竟那可是亲生父母啊,谁不愿和自己的父母亲近呢。

崔莺似想到了什么,“今日本宫被要求登台献舞,崔郦便被人泼了汤汁,这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若不是崔郦突然离场,皇帝也不会兴致全无,轻易放过了她。

就像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了自己。

“是陆大人吩咐奴婢做的。陆大人说只有那样做,才能助娘娘脱困。”沉香安排宫女打翻了碗碟,弄脏了崔郦的衣裳,让崔郦不得不离场,这些都是陆庭筠的主意,虽然沉香极不情愿提起,但还是选择如实说出。

“不过是陆大人误打误撞帮了娘娘,他今日虽帮了娘娘,但奴婢还是讨厌他,若不是他背信弃义,退还婚书,娘娘也不至于会进宫受苦。”

崔莺微蹙了眉头,“我与他从未见过,祖父当年和陆公定下亲事,也并未问过他是否愿意,他不愿与我成婚,并退还婚书也不算他背信弃义,今日多亏了他出手相助。我才能保住这最后的一点尊严,往后不可对陆大人无礼。还有若不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的身上,便不会心怀期待,也不会失望。”

“娘娘便是这般的性子,宁愿自己将委屈吞下,可即便自己已经这般委屈了,仍还在替他人着想。”沉香点头答应,觉得崔莺更让人心疼,又在心里骂了陆庭筠一句有眼无珠。

“娘娘,这是陆大人给娘娘的回礼。”她一面骂,一面不情愿地将陆庭筠的回礼拿给崔莺。

崔莺将锦盒打开,是一盒做成兔子形状的糖,崔莺拿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品尝,觉得那糖有股微微的辣味,但吃进腹中却觉得身体暖暖的。

她昨夜未曾用膳,今日为了穿进那件尺寸偏小的舞裙,也不敢用得太多,此刻早已觉得腹中空空,感觉身体有些虚弱,但吃了颗糖,她觉得腹痛有所减轻,也不似方才那般有气无力,提不起精神来。

“这糖倒是同我从前吃过的味道有些不同。”

自从昨日皇帝下旨不许坤宁宫食肉,今日御膳房送来的便只有清粥小菜,这般暑热天气,她本就食欲不振,看着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便越发没了胃口。

“娘娘喜欢吃,奴婢便去延明宫打听这做糖的方子。”

崔莺摇头,“不必了,陆大人是外臣,况且本宫曾与他有过婚约,还是应避闲才是。”

崔莺话音未落,便有宫女进来回禀,说是延明宫的人前来求见。

沉香觑着崔莺的脸色问道:“娘娘,奴婢这就出去打发了延明宫的人?”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是让人进来,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沉香轻叹了一口气,娘娘便是这样心软嘴也软,陆大人帮过她,还是做不到真正和陆大人撇清关系的。

潇鹤在宫门处久等不到陆庭筠出宫,宫里也没有消息传出来,他担心陆庭筠出事,急得六神无主,好不容易借机混进宫里,却得陆庭筠还在寿康宫,便知事情不妙,只得求到坤宁宫。

……

寿康宫寝殿内,姜嬛斜倚在贵妃塌上,隔着纱幔,抬眼看向跪得笔直的陆庭钧,自陆庭筠入了寿春宫,便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晟安,本宫已经兑现诺言,升你官职,赐你居所,你非但不思回报本宫,竟只想着与本宫做对吗?”姜嬛缓缓起身,将手搭在瑾言的手臂上,一旁伺候的男子也赶紧系好衣带,姜嬛摆了摆手,示意那男子从内间的密室退了出去。

“回太后,臣实在不知到底所犯何错。”陆庭筠抵死不认,他要保住何家唯一的这点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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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嬛气得将一物扔在陆庭筠的身上,“你自己看。”

那是一张认罪书,陆庭筠拾起一看,认罪书上写了何宴清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罪行,底下还有两位朝中大臣的亲笔签名和手印。

“何宴清犯的是诛灭九族的死罪。晟安,你当知晓窝藏反贼,其罪当株吗?”

陆庭筠微垂眼眸,遮住了眼底的那抹暗色,老师一生清廉,那年永王谋反,抓走了老师的长子,何大公子从城门跳下,以死明志,表明忠君的决心,儿媳殉情,在家中自缢身亡。

次年,次子被楚军削首,未留全尸。

无一人为老师养老送终。

老师一生都奉献给了朝廷,奉献给了皇帝,最后却落得个被诬陷谋反,家破人亡的下场。

仅凭这一纸随意攀污的罪状,如何能叫天下人信服,如何让天下人相信满门忠烈的何家会谋逆。

“太后应知晓老师家破人亡,已经没有亲人了。”

姜嬛一把摔了茶盏,碎瓷片乱飞,一块瓷片擦过他的脸颊,割破了一道口子。

陆庭筠抬手触到脸上的伤口,手上沾染了血迹,他顿觉胸闷不适,不停地搓着手指,想要摆脱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更是连脸色都白了。

“你还在狡辩!你说,何宴清的孙子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昨夜何家上下被人灭口,唯独何小公子不知去向。那老东西早就该死了,何家死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下人,昨夜你也出现在何家,这难道不是你诡计?”

陆庭筠终于明白姜嬛为何如此震怒,昨夜何家全家被杀,原来并非是太后的手笔,是皇帝,是皇帝派人杀了老师,老师不惜为了皇帝得罪太后,但皇帝却杀了老师。

是皇上担心事情败露,担心太后对他生疑,这才杀害人灭口。

至于太后,她还来不急动手,何宴清便已经死了,姜嬛担心何小公子手里捏着什么对她不利的把柄,这才急于寻找何小公子的下落。

这便是老师忠心的大熠,大熠的掌权者一个杀害了他,一个想方设法残害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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