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总监办公室，安度持着手机操控《妖鬼记》里的一个女侠角色，敌方最后一个boss倒地消失，女侠白衣翻飞，长剑回鞘，系统提示她已经满级。

安度退了游戏，把手机甩到一旁，身子一滑陷进转椅里，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她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把《妖鬼记》的所有资料看完，本着求真务实的态度将游戏的现有版本通关，现在脑中纷纷乱乱全是广告平台，用户大数据，市场份额等术语和五颜六色的表格折线图。

熬了一个通宵，保持窝坐的姿势太久，肚子不免有些胀气。

安度站起伸了个懒腰，靠着窗俯瞰楼下。路灯的灯芯还透着晨曦的折射，上班族满脸倦容地迎着寒风等车，流动的早餐摊点围了不少学生，前夜平定的浮尘再度扬起，网状的公路上车水马龙，人像货物一样被装了又卸。

这个城市就像一座繁忙的空壳，她也是。

她闭眼回忆陈沧的发问和要求，一个宣发的方案框架渐渐形成，有了大体的脉络就好办，只管顺藤摸瓜，添补完整就是了。

“@所有人，今天下午14点召开关于《妖鬼记》宣发项目的会议，地点在二楼会议室，请勿缺席。”

在工作群发完通知后，安度抓起桌上的爽肤水胡乱地往脸上喷了一通，清明了一阵才想起今天是周四。

她和陈沧的“约会”随着关系的改变而终止，“解压者”变成了“施压者”，本来松动少许的面色又变得十分不痛快。

她点开陈沧的聊天窗口，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

*

安度在搜索引擎输入“陈沧”二字，网络上关于他的信息甚少，只有一家媒体几年前采访报导过他关于《神奥传说》这款游戏的开发者历程，大多是一些官方发言，没什么参考价值。

“钙奶，我记得你去过《神奥传说》线下活动，你见过他们的开发老大陈沧吗？”安度留言求助。

钙奶和安度是几年前玩《神奥传说》在游戏里结识的好友，经常一起组队打本。她的游戏昵称和QQ昵称都叫“钙”，头像还是一瓶牛奶的照片，故队友都称她“钙奶”。

安度觉得她很有意思，从来不开语音，带队开荒快狠准，打字也是默言寡语，常年用的都是黑衣杀手的角色，一开始她猜她现实生活里一定是个冷艳美人。

但真的聊起天来才发现她其实是温柔热心的大姐姐，有一次安度说自己来例假肚子疼，钙奶立刻给她点了红糖姜茶让外卖小哥送到她寝室楼下，安度边喝边叹舍友都没那么贴心。

后来两人就发展成了“网络闺蜜”——从来没有见过面，几乎无话不谈，大多时候是安度和她分享与倾诉生活，节假日也会互相寄送礼物。

钙奶两分钟后就回：“我来了！陈沧？远远地见过一面。你怎么突然打听他了？”

安度发了个求抱抱的表情，“他现在是我甲方……《妖鬼记》的产品总监就是他，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做的方案是不是他想要的……”

安度本想说其实我和他以前还有一层关系，想想还是没说出口，和陈沧的开始也不好大方地摆上台面，她不想钙奶觉得她私生活随便。

钙奶也回了一个拥抱，安慰她：“那你有点可怜哦，之前在线下就能体会到他好像很严格，他的产品理念一直以来都强调贴近玩家需要。”

安度表示明白，和她大概说了一些自己的创想和计划，“哆啦A钙！你是资深游戏玩家，你觉得现在的宣发框架怎么样？”

钙奶：“啊！我不是做你这一行的，给的意见不对怎么办？”

安度：“没事，你就从玩家角度出发随便提点建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