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要发财的安度连回家的路上都哼着歌，自工作后易美珍总说裴家也有她一份，不必打拼得这样辛苦，但安度从没把这句话过心。

宋梦肯定要为裴家兄妹打算，安度不屑于取裴家的财产分毫，房车她都可以自己买，股份对她来说毫无用处。她翻记裴氏的财报，又查了查银行卡里的余额，轻松地笑了，很快她和裴家就要两清了。

到家后去了一身寒，安度一边在浴缸里泡澡一边玩手机。

钙奶过了几个小时才发来一个“……”的回应，安度翻翻同钙奶的聊天记录，钙奶近期回复的速度越来越慢，内容也越来越敷衍。

安度：“[嘤嘤嘤]我觉得你最近不理我了，你最近很忙？”

钙奶：“[拥抱]是啊。”

安度：“那你看我之前的提议怎么样？[坏笑]嘿嘿，我下周周末就空出来了，我们去极乐汤好不好？一边泡一边聊！”

钙奶持续了一分钟的正在输入后，又只发来一个“……”。

安度想了想，是不是第一次面基就赤身裸体相对太唐突，钙奶会害羞，重新提议道：“[思考]……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去吃自助火锅也可以。”

钙奶：“[可爱]没关系，可以先去泡汤再去吃火锅。”

安度：“好好好！[doge拍手]时间地点定好了发你哈！”

正开心，一个电话进来，是陈沧的，安度拧了拧眉，接起：“安总监，有两个稿件有问题，即将投放D站和X站的两个视频内容有剧透嫌疑，麻烦你和作者说修改后再发布。”

安度本来半个身子都没在暖热的水里，闻言向上一滑，带出一阵哗啦的水声，毫不掩饰惬意被打断后的愤怒：“怎么不早说！推广位置都买好了，现在我又要替你去跪那些难搞的大佬，说改就改能不能有点计划！”

陈沧那边沉默了几秒，没被她的怒气震慑，反而笑了一声，道：“你在洗澡？”

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电流震荡她的耳膜，在寂静的深夜里又添了两分柔和，安度滞了滞，声音不自觉放轻，“嗯，你要我现在联系他们吗？”

“明早再说也可以，突发事件太多，还请安总监理解。”

安度划拉着肥厚的泡沫，陈沧礼貌的用语显得她很是无礼，她往身上又浇了几捧水，懊悔怎么遇到了陈沧她就没了以往应对甲方的百举百全。

“我知道了。呃……”

安度思考要不要为自己刚才的发威动怒道歉，又听陈沧道：“不用道歉，没关系。”

他轻轻笑两声，“你洗澡一直要很久，估计你还要……再泡十五分钟。”

中间的停顿不可谓不佻薄。

安度想起有一次他们在浴室里，陈沧扳着她的下巴咬她的唇，被他疼爱的地方捧得老高。镜灯黄暗，水光却明亮，安度只消一眼都脸红，陈沧半眯着眼睛，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带了一丝威胁：“你把我晾多久，我们就做多久。”

天地可鉴，那天她只是泡得太舒服睡过去了而已，她还没计较他把她浴室门撞坏。

“陈沧！”安度气得直拍水面，连手机都溅上少许水珠，她胡乱地冲净泡沫，围上浴袍，“我洗好了，你少自以为是。”

“随你，”陈沧又笑，“不要感冒就行，不然怎么赚够500万？”

“再见。”不等她回话，他收了线。

安度从微信好友里把陈沧拖进“什么都不许看”的分组，“啪”地一下把手机拍在洗手台。

长发过了水，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安度用毛巾擦干，搓下一小缕头发。她把落发扫成团，不舍地丢进垃圾篓。

擦清蒙了雾气的镜子，除去熬出的黑眼圈和额角一颗发炎的痘痘，安度的其余肌肤依然光洁细腻。她按了按那颗痘痘，边涂消炎药膏边把掉发长痘的锅理所当然地安排在了陈沧身上。

她没发现自己的眉眼因染上了生动的怒气，与以往跟进项目时的木头状态大有不同。

钙奶最后的留言是一个[doge比OK]的表情。

安度给她发语音：“我和你说，陈沧简直了，他的需求不仅就和五彩斑斓的黑一样奇怪，人也是！本来我还在犹豫是不是用小号接单不厚道，但是现在我决定了，我一定要从他手里抢钱！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钱打你卡里，嘿嘿嘿嘿。”

*

连日的疲乏让安度很快入睡。

梦里依然如隔了几层雾气一样冥昭瞢暗。

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看不清脸和发型，只能依稀辨认他们穿着同一所中学的校服，蹲在墙角说笑。

少女捂嘴偷笑：“所以后来你又搬回来啦？”

少年把刚买的关东煮推给她，“听你说逃晚修很有趣。”

“嘻嘻，”少女取了一串香菇，“那是你们城市的学校都太严格了！”

巡逻的老师脚步声近了，手电筒四处乱照，安度想提醒他们快走，正向前几步，少年便把少女拉起，“有人来了，我们快跑！”

少女被他扯着手腕跑出一段距离，少年一脸紧张，又怕速度太快扯痛她，脚上有些拖泥带水。少女干脆牵着他的手，带他往另一个方向离开，“笨，那边没路了，我们躲巷子里！”

少年少女在安度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