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却没动,手在他腰间一绕,伸进陈沧的大衣搂紧他的腰。
“别动,”安度在他开口前插话,脸埋得更紧,轻轻地吸了吸鼻子,“……让我抱一会。”
陈沧手迟疑片刻,最终落在她肩背上拍了拍,笑她:“真像变了一个人,你数数自己今天哭了几次,吃早餐哭,在床上也哭,刚才也……唔!”
“你再说?”安度扯松他的厚毛衣和打底衫,从底部钻入,在他腰间捏起一块肉,使劲旋过一个角度。
好看的五官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眼底那点残红更像是羞怒,她再施力,“不许说!”
陈沧皱脸求饶,“大小姐我错了,你放手。”
安度不情不愿地放开,手一背,转身刻意大步,“不是说往前?”她下巴昂甩,“走啊。”
“嗯,恢复正常了。”陈沧不慌不忙地理袖口。
安度扭头飞他一眼,陈沧勾勾唇,一脸“我没说错”的坦荡。
前方是一片很大的地雕,安度放慢步子,如摸着石头过河淌水,小心地避开上面凹凹凸凸的图案,贴着边缘走,道:“郡城高中的学生就是这点好,很自觉爱护地雕,第二节课下课做操,人挺多的,大家还是自觉绕着走,这么多年传承下来,地雕看着和我们当年好像没什么区别。”
“你记得这些?”陈沧跟在她身后,低谑道:“该记住的记不住,记住的也记错。”
安度顾着迈跨最后一步,没听清他后半句话,站在地雕图案的正面方向,回他疑问:“谁知道呢,可能这是肌肉记忆也说不定。”
地面浮雕是群众战士抗战图,其上刻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楷体字样。
安度皱眉,蹲下用指尖拭一把字上的灰,太阳穴又开始一下下紧胀。
下课铃响,推拉桌椅和教学楼走廊谈天的人声渐起,与她脑中横冲直撞的声音内外应和,纠缠她的听觉。
*
来自很远的的过去,是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别打了,别打了……!”
那个少女将另一个女生推倒在地雕面,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裴文婷,你再乱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
叫裴文婷的女生脸色青紫,眼皮向上翻着,呜声细微,双手挥舞着向周围求助。
少女把她骑跨在身下,扭着她的脸和地雕的尖锐石头摩擦:“道歉!不然现在就让你毁容!”
围观的女生急声喊着:“叫老师叫老师!安度疯了!”
“叫!你们叫去!”少女松手,将乱发一撩,满脸桀骜,“我教训我的妹妹,你们去叫啊,看老师管不管!”
裴文婷剧烈地咳嗽,喉管汲取氧气,她惊怕地撑着上半身后退,不怕死地火上浇油,“安度你就是不要脸!你配住在裴家吗?”
“我不配,你配?”少女居高临下再甩了她一个耳光,“裴启云给你这颗精子的质量不行。”
裴文婷捂着脸,痛得眼泪直飚,继续用最难听的字眼攻击少女:“再不行我也是名正言顺的裴家人!小三的女儿还妄想和陈沧……”
“啪——!”又是一耳光,“你被我打上瘾了?”
“我讨厌的男人,你拿着当宝。”少女冷笑,“是不是我扔了不要的东西,你也还要捡啊?”
“安度。”久违的一声。
少女回头,看到少年阴沉的眉眼。
……
长廊一对女生正打闹追逐,跑在前面的女生拿着一本《阿尔谢尼耶夫的青春年华》,边跑边冲后面的女生高声揶揄:“凡我们爱上了一个人,那人就是我们的痛苦,无一例外!”
后面的女生羞气地挥手臂,“谁和你说我爱了!”
安度闭眼揉着太阳穴,将下唇咬出深深的齿印。
“安度。”陈沧的声音和少年的重叠,他弯腰拉她起立,“镜像神经元作用,刚讲过。”
安度突然站起,大脑供血不足令她有些目眩,脚下不稳地倒靠在陈沧肩膀。
陈沧稳稳接住她,笑笑,“大小姐这么聪明,不用我再重复讲一次吧。”
安度颦蹙不改,低声说一个人名:“裴文婷。”
陈沧回得迅速,声音冷冷,“没印象。”
安度轻哼。
*
再直走就到升旗台,旗帜高挂在旗杆上垂着,偶有风过,扬起半面角。
陈沧带她到升旗台下的大理石台阶坐下,比划护旗区到台上的距离,道:“大小姐过去还是升旗手,也当过学生代表发言。”
“哈?”安度轻扯嘴角,双手放在腿间夹着取暖,姿态和语气都有些不属于她的局促,“我好像有一次被全校通报批评。”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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