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他的理智还在,任阙迟疑地看了一眼被阖上的房门,还是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专心地开始安抚兰絮。
陵非寒踏进房间的一瞬间就布下了一个隔音阵法,隔绝了和外界的声音交换。
正擦拭着几把普通铁剑的老板娘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仙师可是要用些饭食?”
虽然说修真者第一式就是辟谷,以陵非寒的修为来说早就不需要进食了,可除了这个,谷雨也想不到这位仙者为何会在深夜入她帐房寻她了。
陵非寒的眼神淡淡的,但腰间嗡鸣的寒霜赐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放在剑柄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珩琅山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师兄难得露出一点情绪。
“你——不认识我了?”
谷雨觉得有些好笑,虽然知道陵非寒一行人说不准比她年纪还大,但面上既然还是十几岁的青春模样,谷雨也就把她们当成这个年纪的看。
“我不过区区一介凡人,怎会认得仙师,仙师还是莫拿我寻开心了。”
话虽惶恐,可语气和自称却没流露出半点谦卑。
陵非寒看着眼前还在继续手上擦剑动作的人,恍惚间透过这张脸看见了二十年前的那个人。
她的剑锋横亘在在他的喉间,神情冷冷:“魔物害人,自当诛灭。”
“若无事,仙师还是先回房歇憩吧。”
谷雨温柔的逐客令唤回了陵非寒的神志,他抓紧手中的寒霜赐,害怕下一刻剑身就会脱鞘而出取了自己的心脏去。
现在的新起弟子或许不知道,二十年前那位名满天下的剑修天才的本命剑,正是寒霜赐。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人做了嫁衣。
她的修为、她的根骨、她的功法、她的……本命剑。
陵非寒浑噩着抬眼,对上那双眸子的瞬间,脑海中传来破碎的声音。
他连忙收回目光,跌跌撞撞地出了这个破烂的房间。
是道心——他的一身修为本就不是自己的,道心不稳已是最好的结果。
离了隔音结界,夺门而出的动静让其余几个房间的弟子都听了个清楚。
剩下的几间房门都打了开来,月婵看了一眼陵非寒灵气远去的方向,把目光投到了任阙身上,她努努嘴:“大师兄怎么了?”
任阙虽然话少,但是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只摇摇头就关上门回了房间。
月婵和剩下几人见任阙也不知道,便只面面相觑几眼也缩回了房间。
大师兄修习的道,虽然不知是什么,但她们见到大师兄,心中总是会升起畏惧。
陵非寒出了客栈,几乎要走出望西城时寒霜赐的嗡鸣才停止了下来。
他攥紧手心,心脏传来窒息的痛感。
“咚——”
在陵非寒压抑翻涌的灵气之时,城墙处传来了古朴的钟声。
他眉头一皱,将灵气运于身周,一个飞身上了城墙。
守城的士兵已然摆出了准备引战的架势,有序地来往,没有一个人将目光放在陵非寒的身上。
陵非寒只好自己用神识察看,这才发觉离望西城二百丈处有黑压压的魔族来袭。
连他们几个修仙子弟都还未察觉到魔气的靠近,这些凡人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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