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绡自然知晓慕汉飞一直往上爬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自己,他担心她的婚事会因忠义侯府的衰弱而不了了之,所以他扛着压力往上爬。
她知道的。
慕玉绡低头道:“可是兄长,赫连炽要得是我。”
耳边闪过清风,就像是从云北吹来的般,凛冽却带着一丝暖意。
慕玉绡抬头看向燕晚的牌匾,轻声道:“我......我慕玉绡也是生长在云北的啊。”
慕汉飞一下子就僵住了身子。
是啊,他的绡绡,也是生长在云北啊。
云北的战火她见过,云北的贫瘠她知晓。她也是云北的人啊。
良久,慕汉飞吐出一口浊气,问道:“好,绡绡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慕玉绡攥紧了手。
慕汉飞终于转过头,把目光放在慕玉绡的侧脸上,他道:“绡绡,赫连炽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知晓他......他在撮合你们,锦渡可以要得起。所以你告诉兄长,你能放下锦渡吗?”
慕玉绡未回答。
放得下吗?
爱了这么些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但这颗心并非只为锦渡跳动啊。
慕玉绡转身看向慕汉飞,答非所问道:“我希望兄长与老师提到我时,不止有宠溺,更有骄傲。”她一字一句咬道:“为我骄傲。”
慕汉飞知晓了慕玉绡的答案。
慕汉飞抬手轻轻摸了摸慕玉绡的头,认真道:“兄长与老师一直因你而骄傲。”他转头看向父母的牌匾,轻声道:“相信父母也是。”
解决了赫连炽求婚这件大事,萦绕在两兄妹之间的还有他们一直被欺瞒的往事。
慕玉绡看着母亲的牌匾,轻声道:“兄长,陛下他......他真的是我们兄长吗?”
慕汉飞轻声应是。
当时在大殿上,沈寒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那枚玉佩他一见便知晓是父亲的手艺。
而且之前因君臣之别他一直未曾仔细瞧过沈寒,所以今晚他才发现沈寒的眉眼像极了母亲——内敛又温柔。
慕玉绡一开始也很是惊愕,但现在一想先帝与先皇后的往事,反而更加理解母亲说得话
温柔是分多种的,父亲的温柔是对母亲的爱,兄长对自己的温柔是兄妹之情,但还有一种温柔是为了得到而假装出来的。
这是她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母亲的音容,当母亲讲述此话时,坚韧而温柔。
母亲便是这样的人,不管从前多痛苦,回首再望,都一笑而过,并把之化作一种智慧——留给自己女儿关于感情的温柔智慧。
所以,她才没犯傻,把兄妹之情的温意当□□人之间的温呵。
她也更理解别人,比如沈寒。
慕玉绡望着母亲的牌位,轻声道:“那他一定要比我们还要难过。”
她和兄长只经历过母亲一次的死亡,但是沈寒却是经历两次撕心裂肺的死别。
且都是在他羽翼未丰之时。
慕汉飞也不由轻叹一口气。
他和绡绡起码在安稳下在父母恩爱下成长起来,但是陛下自出生便随着先帝南征北战不停辗转,每时每刻生活在先帝冷脸之下。
不仅如此,他还遭受过被抛弃,被陷害,自始至终都活在丢命的恐慌之中。
他能走到今日,真的很难。
慕汉飞看着母亲的牌匾,道:“陛下跟兄长说,我们两个的名字是在战事难得安稳下,他被母亲抱着,在篝火旁想出的名字。”
他能看出,这寥寥的时光便是沈寒一生中最温柔的时刻。只有在母亲怀中,望着星空,畅想着未来,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
他真的太孤寂了,所以他想有个弟弟或妹妹陪着他。
可惜,这么些年,他们一直处于分离状态。
所以,他在窃窃等待着。
他好不容易快等到绡绡及笄,好不容易准备把这一切都托盘而出,没想到赫连炽求娶,还未相认的妹妹便要离开云京嫁到霄国。
佛教中的八苦,他尝了遍。
慕玉绡轻声开口道:“兄长,他想认我们吗?”
“.......”
·
时辰已晚,沈寒见慕汉飞在这也是别扭,便让他们两个早些回去歇息。
当两人走到前殿,一向注重礼仪的福公公从后面追了上来。
福公公气喘吁吁笑道:“慕将军,傅大人,可否应允咱家陪两位大人走上一段?”
慕汉飞知晓福公公这是要跟他谈沈寒的事情,便点头应允。
福公公笑着开口道:“慕将军,其实你和慕小姐都被陛下偷偷抱在怀中呢。”
这时慕汉飞才知晓,在他幼时,身为太子的沈寒总是偷偷从东宫溜出去,去忠义侯府看自己,拿着拨浪鼓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摇。
福公公感慨道:“那是陛下在这红尘中唯一的快乐的时光。”
可惜那段时光太短暂了。
沈易当时特别粘着沈寒,因为沈寒经常不在东宫,他一气之下就在东宫住下了。
就这样,沈易发现沈寒经常溜出宫去忠义侯,为了跟沈寒在一起完,他提出也想跟着沈寒去忠义侯府玩。
福公公笑道:“那时的函王因为年纪小,脸上是一派的天真,很容易被人套话。陛下为了不暴露先皇后这才强迫自己不从宫中偷偷溜出去。”
正巧那时的慕汉飞也快有了记忆,沈寒再不舍,也只好忍了下去。
这一忍便忍到绡绡出生。
旋即再这样断了。
沈寒在宫多年,因巩家的威胁以及对沈昭的不满,他把自己打造成一口枯井,少有事务让他眼中心中掀起一点波澜。
可是一遇到与他们有关的事情,那如古井般的心境就如暴风来临的海边,不断翻涌着波浪,急躁地像个小孩。
很快,三人便走到马车处。
福公公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咱家一生都跟随着陛下,咱家知晓陛下的心意。所以,斗胆请慕将军多体谅一下。”
慕汉飞想到这,眼角消去的红意再次浮起,他轻轻转述了福公公的话,“陛下他,一直很期待与我们相认。”
慕玉绡看着父母的牌位轻声道:“兄长,那我们别让他一个人在偷偷摸摸孤寂下去了。我想父亲,母亲那般疼爱他,也定不想让我们与他生疏。”
慕汉飞同样看着父母的牌位,轻柔地说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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