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间,景灏废寝忘食批阅奏折,处理军国大事。再未宠幸过任何一位后宫妃子。唯一常去的便是无忧宫。每日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去空无一人的无忧宫坐一坐,偶尔在宫内的小灶间做一盘红烧鸡屁股。
空寂厅堂,穿堂风掠过,窗纱帷幔拂动几寸涟漪。桌案上摆放两双竹筷,一双碗碟。吃的却只有他一个。
自从木槿儿被流矢射杀于临安城城门口,景灏便落下俩个毛病。
一是:每年木槿花盛放到极致时,便习惯性咳血。太医们皆束手无策。
二是:每次经过临安城城门口时,便习惯性晕厥。太医们习惯性束手无策。
其实,要解决景灏这两个毛病也不难,只要砍掉城里所有的木槿花树,再拆了临安城门重建一个新城门就好,可景灏不准。
于是倔强的景灏皇帝很有时间规律地咯了七年的血。
除了批阅奏折,时不时做道红烧鸡屁股外,景灏还培养出一兴趣爱好,制作陶埙。
白釉,青釉,黑釉,花釉,只是这些埙上再不会镶嵌红豆。
然而,长乐宫内随处可见一捧一捧的红豆。起风时,喜儿公公便会给红豆上覆上一层薄纱,以免落了沙土。
景灏每次制好了埙便捡起一颗红豆于埙面上比划几下,选好了位置却不镶进去,只把红豆放回原处。
“皇上,为何不再镶嵌红豆了。”那日,喜儿终于问出来,以前他见过皇帝亲手烧制的那颗陶埙,埙面上镶着一颗饱满红豆,有趣极了,可如今既然皇帝并没有镶豆入埙的想法,为何要在寝宫内摆出大量红豆,晒得到处都是。
景灏手捏一只方烧制好的翠色陶埙,喟叹一句,“恐怕再也镶不回去了。”
这日,睿亲王拜谒。景灏正对着先普惠太后的画像看的失神。
睿亲王已出落得挺拔玉立,面上虽稚气未脱但不乏睿智之气,他拱手道:“禀皇上,自从定国将军府被满门抄斩后,城中怨气冲天,这些年来百姓惶恐不已,称夜里经常听到鬼魂的呼喊声,皇上又不准法师道士前去做法驱邪,为此迁移的百姓越来越多,如此下去,临安城迟早变为一座空城,请皇上再次考虑迁都新城之事。”
景灏视线自画像上徐徐移开,“吩咐下去,再多建几座将军祠以藉将军府的冤灵,至于道士法师驱邪师更是一律不准进入临安城,违者杀。至于迁都,等朕驾崩了再迁吧。”
睿亲王不好反驳什么,道了声是准备离开,却在视线瞥见太后画像时,又顿住。
“皇上今日瞻仰先普惠太后遗像,是否后悔当初默许太后饮下那杯毒酒。”当年,十岁的他亲眼看着一向最疼爱自己的皇奶奶将一杯毒酒灌入肚腹。
景灏缓缓侧过身来,深眸中略带疲惫,随手掬起一缕隐在青丝间的白发,却道一句,“朕的白发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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