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晚逸心急如焚,在动不动就亮刀子比划的黑风寨一刻也呆不下去,他本以为女儿家要出远门,诸如细软、服饰、各种小物小件定会收拾出几大箱,没想到第二日清晨,那个女土匪打着哈欠,鬓发微斜、红衣胜火,只腰间挎了个灰扑扑的布包,就吆喝着他下山……
撇去黑风寨众人泪眼朦胧的送别不说,虽然酷暑炎热,但在遮天蔽日的树荫下赶路,倒颇为凉爽。
祝晚逸仍旧穿着他的灰旧长袍,肩上挎着他被虏时的粗布背包,装作毫不关心地开口:“你……你就带这点行李?”
空气里散发着草木的清香气息,大摇大摆走在前头的宁宛深吸了一口,才无所谓道:“带行李干嘛,有钱就可以了啊。”
她突然转过身,大拇指跟食指摁在一起搓了搓,一脸神秘兮兮:“而且我带的,是一包黄灿灿的金子哟!”
好家伙,成熟西瓜那么大的布包里装得都是黄金?从前他母亲每个月为大户人家浆洗衣物,一双手泡得又肿又胀,工钱才几颗碎银,但那好歹是劳动所得,这个女土匪携巨额不义之财,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祝晚逸气结。
宁宛懒得理他,一路东张西望,欣赏原始森林的山花烂漫、争相斗艳的奇株异植,呦呦鹿鸣中更有清泉漱石之声,妙不可言。脚下踩着巍峨静默的高山,也让她生出一股豪迈的气势。
然而接连翻了两座大山,大约有八十里脚程后,宁宛再无半分舒适之感,先前轻盈敏捷的双腿灌了铅一般的重,脚底更如同踩在刀尖似的,走一步都磨得生疼。
她是会武功不错,但这个世界武功只是一些招式及手脚功夫,近身搏斗时能凭借技巧与快兵利器制敌。
本来不近不远缀在她身后的祝晚逸渐渐超过了她,回头瞥见她樱口微张,嘶嘶吐着气的神情,颇为讶异。视线往下再看到她足掌不敢着地发力的别扭姿势,心中沉沉团结的郁气消顿时散不少。
他从家乡出发,已徒步赶了两个月余的路程,脚掌早就生出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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