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巍然心下再沉。

他是由中临市搬来长天市的，只要是中临市的人，谁不认识陈家这位有着最强之盾称号的陈三长老？

莫说是他，就是再多几位与他同样境界的破武者，集众人之力齐攻，只怕也破不了陈冷的防御吧？

据传陈家这位三长老的境界，已经无限接近于更高一级的星武者，这份实力，又岂是顾巍然这个刚刚踏入破武者境界的人可以比拟的？

“你应该清楚，有我在这里，你们是定然跑不掉的，那么，该做出你们的选择了。”

陈冷长老淡淡地说着，一点也不在意对方两人的面色如何，在他这里，一切已是十拿九稳之事。

“选择？”

自知敌不过对方，顾巍然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陈冷长老，一字一顿道：“陈家在数百年前挑起兽武者之战，以至于害得我顾家从此湮灭，你说，我应该做出的选择是什么？”

这件事虽然已是数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几可以说与顾巍然毫无关系，可是，顾巍然却是个具有侠义心肠的武者。

从李家长老传给他的兽武者修炼功法里，他深深明白兽武者的实力之强大，若是将此功法交给了陈家，以陈家数百年未曾变过的野心，将会给人类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过了数百年，陈家竟然仍不死心，仍然在寻找着兽武者秘术，单是这份延绵数百年的野心，就让顾巍然不敢将兽武者秘术交给对方。

今日他就算是死了……

“哼，你是顾家的后人，有这个想法不难理解，可是难道你就不想为你的妻子考虑？”

陈冷长老斜眼看着顾巍然，冷漠道：“你死了不打紧，难道你想让你的妻子为你陪葬？”

“你——！”

顾巍然心底一痛，陈冷长老这话正正击中了他的要害。

不错，他可以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而死，可……他的妻子……

“然哥，你我二人相守数十年，难道在你心中，会认为我莫秋谨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不成？”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莫秋谨突然紧紧握住顾巍然的手，冲他洒然一笑，低声道：“即便要死，你我二人死在一起也就是了，无谓弱了气节。”

“秋谨……”

顾巍然反握着妻子的手，感觉到的却是对方掌心的冰冷，很显然，莫秋谨也明白，今日只怕是无法幸免了。

无谓弱了气节……

这几个字一直在顾巍然的脑海中回荡，与妻子相相识相知的一幕幕也浮现在心头。

那一幕幕片段就像是一把刀在一下一下割着顾巍然的心脏，让他感受着无比的痛楚。

“秋谨，对不起。”

临到最终，当那片段定格到妻子满是温柔的脸上时，顾巍然直感喉咙一阵阵发堵，最终从口中说出的，却是对不起三字。

“然哥，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罢了，只是可惜了……”

莫秋谨嘴唇动了动，后面的话却是咽回了肚子里。

顾巍然如何不知，她感到可惜的，是自己的儿子，今日之事无法善了，而他们夫妇往后无论是死是活，却也是不能再见到儿子了。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会当着陈冷长老的面说出口的。

顾家搬到长天市时顾墨尘还没有出生，这些年顾巍然与莫秋谨也是一直隐姓埋名，直到陈家为了兽武者秘术时才找上他们。

是以陈家未必知道两人还有一个儿子，此时不说，自然是怕陈家以他们的儿子，也就是顾墨尘来作威胁。

“哼，冥顽不灵！”

陈冷长老面色突厉，袖袍猛然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