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予衡眸子一闪,看着眼前睡得昏天黑地、毫无所觉的少女,他默默地将匕首收回了怀里。
他看着她的目光颇有几分无奈,也不知这般心大的人,到底是怎么在魔教里活下来的。
望了她片刻,他鬼使神差地抬手,将她颊边的碎发挽到了耳后。他隐约有一种预感,只觉得今后,他许是再也不会有杀她的机会了。
正这般想着,只见少女蹙眉,不自意地翻了一个身,屁股一空,眼看着就要掉下树去。聂予衡一惊,眼疾手快地将她捞了起来,抱回到了树杈上,刚想撒手,却没想到她竟是将他抱了个严实。
聂予衡:“……”
他低头看她,蹙眉低声问:“喂,醒着?”
少女没有回答,却是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被这般枕着抱着,聂予衡眸光一漆,耳根微热。他把过她的脉门,只觉其熟睡不似有假,他脸色微变,踌躇了片刻,最终是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沉睡”中的她靠上他的颈窝,灵气自二人相贴之处缓缓流过。
她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哼,还想杀她?看她不把他榨干了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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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日,苏小淮一直跟着聂予衡在这密林中穿行。白日里,她就帮着他打猎、采集,还四处看看陷阱里有没有落网的野兽。而到了晚上,她便死乞白赖地黏到他身上去,只觉得耍赖皮这一招,用来对付聂予衡,当真是屡试不爽。
尽管苏小淮话很多,时不时找他扯谈,但至于关乎生死的大事,她却是全都听他的,没有什么异议。是以,除了时不时有些不安分的主儿,闯入了他二人的领地送死之外,倒也没了别的什么遭心的事。
跟着聂予衡十日,苏小淮多多少少知道了他的脾性。只道这人当真不愧对其十年的正道教诲,若非必要,鲜少动手;若要动手,必定干脆利落,一招致命,教人立即断气,不会给敌手增添半点苦痛。
没有必要的事情,他不会做。他目光中不变的,唯有度德量力的本心,与审时度势的从容。魔教中血腥的六年如此难熬,可他的气度却是从未被折损过分毫。苏小淮每每见了,便会暗暗惊叹。
转眼间,就到了第十三日的夜晚。
苏小淮坐在树枝上,悠闲地晃着腿,点数着手中的颈圈:“十二、十三……还有脖子上的,共十四条。后日便结束了,想来你我各十四条,倒是不稳妥的。”
她说罢,看了一眼倚在旁边那根枝杈上的聂予衡。
只见他靠在树干上,左臂垫在脑后,右腿蜷曲支起,安静地望着远处的满月,没有答她话。他的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小淮看了他片刻,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习惯了她动不动凑近前来的性子,聂予衡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身子,给她腾出了一个位置,更伸手去搂她。
当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才蓦地回过神来,他的思绪空了一瞬,眼前只有她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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