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芸娘躺在塌上时,方觉着头痛欲裂。
偏偏青竹一日里没见她,攒了满腹的话要同她说,一时说起罗夫人的胸衣,一时又说起赵蕊儿的画像,仿似还提到了柳香君的什么。
一直到她迷糊着要睡去,青竹还舍不得吹熄油灯,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
雨在三更之前停了。
空气里是令人喘不上气的沉闷。
青竹在梦里仿佛又回到了她被老鸨关起来的那日。
梦里她仿佛在等谁,总也等不到。
老鸨手里捏着她的身契,笑的极亲切:“你此前不是把这位老爷伺候的极好吗?怎的现下他要赎你你却要闹别扭?我瞧着满班香楼也就只有你能耐的住他的铜刺鞭子,可见你们是天生一对呢……”
她吃惊的扑到窗前,虽是夜晚,江宁府正街却依然车水马龙,她是翠香楼出来的,怎的被关在了班香楼?
门外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哒哒,哒哒,老鸨子狞笑道:“快些准备‘出嫁’,接你的人都来了。”
她慌乱的想要逃,老鸨子却惊道:“哎呀你的额头怎么出血了?你可不能死在这里,等被人赎走再死啊……”
她低头去看,她脚下所踩的满是血,红的像杀了鸡鸭淌出来的鲜血。
那血不停上涌,从她的脚一直蔓到了她的胸口。
她为何要等人?
她在等谁?
血池淹没了她的颈子、她的下巴,就在鲜血要淹没她的口鼻时,她终于想起来她在等谁:“阿姐,救我――”
惊雷炸响,暴雨如注。
李家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安宁。
李家年幼女儿的闺房里点了油灯,所有人都挤在这个小房间里。
李阿婆将芸娘抱在怀里,一边将打湿的帕子敷在她额上,一边慌张道:“怎的会这样,晌午我瞧她喝了姜汤以为没什么大碍……”
青竹在一旁哭的伤心:“响了雷就这样了,我如何都喊不醒阿姐。”
李阿婆怀里的芸娘昏迷中一边挣扎,口中一边喊着:“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李氏翻出了油纸伞,往芸娘脸上瞧过,就要冲进无尽的黑暗里去找郎中。
她不过才跨出一步,便听见李阿婆一声惊呼。
芸娘突然大动作抽搐,眼珠子翻了过去,牙槽骨紧咬着发出“咯吱”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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