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只得在他耳边轻声道:“秋蚕该孵化了,等你伤好,我们要等蚕吐丝织布呢……”
没多久,罗玉的手一松,更深沉的睡了过去。
陪着芸娘一处去请郎中的除了青竹,还有罗玉的二叔,罗二爷。
然而到了医馆,罗二爷说明来意,老郎中矜持的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倒是他的徒孙中有人回道:“我家师祖从不出诊,只接诊。你等不若回去将病人抬也罢、抱也罢、背也罢,带到我们医馆,我家师祖便会救治。”
这什么破规矩?
时间如水而逝。
几人说破了嘴唇,威逼利诱,那白胡子老头只是矜持的摇头,毫无医者仁心。
他若只摇头便罢了,他还练起了大字。
他的徒子徒孙还纷纷围上前,恭维自家祖师爷一手字写的惊天地泣鬼神。
芸娘咬牙切齿问向那老头:“是不是真不出诊?”
老头终于开口回复了一句:“你等浪费的这些时辰,都能将病人送个来回了!”
很好。
芸娘回头对罗二爷诚心一抱拳:“阿叔,你站开些,莫吓着你……”
话音未落,她倏地伸出手往桌上一探,老头的墨砚便被她抓到了手上。
她高高举起,半砚的墨汁顺着手臂流满了她半边身子。
老头惊觉弹起,失声道:“你……你知道那砚台是出自谁手?那墨又……价值几何吗?”
芸娘将砚台举得高高,冷笑一声:“我家人都要病死,我还顾的上这些!”
她大喊一声:“阿妹,动手!”
不用她细说,青竹已同她通了心窍,冲过去趴在柜面上直直抓了一把紫毫狼毫在手:“老头!这些又是出自谁手?价值几何?”
老头晃了几晃,对着徒子徒孙们一挥手:“平日白教你们了……”
七八个小徒弟立时围了上来。
青竹当即抽出一根笔,折了几折没折断,极快的递给罗二爷:“阿叔,快点!”
罗二爷平日是个斯文人,此生从未同人争执过,不像个商贾,更像个书生。
他情急之下接了毛笔在手,使了吃奶的劲也未将笔管折断,瞬间改了方案,将笔尖朝下在地上重重刷去,那笔尖立时散了毛。
芸娘一声冷笑:“谁还敢上前!”
徒子徒孙们皆知师祖虽是个郎中,此生最爱的却是这文房四宝。
平日若说紫豪脱了一根毛,师尊也要哀叹半日。方才罗二爷的那一下,只怕已经取了师尊半条命去。
想通了此理的徒子徒孙们再也不敢上前,转而向芸娘说好话:“小姑娘,你们放下武器,有话好好说……”
芸娘转头对老头道:“怎地,出不出诊?出!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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