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却是一愣,扑棱着眼皮,迷醉中仅有两分清醒,摸一摸脸,再往地上一瞧,惊叫一声:“天上下铜钱了?”
他往地上摸了一把,将到手的铜钱往嘴里要去,嘎巴一声,险些崩掉他的大牙,却摇摇晃晃的对殷人离道:“金的,小老弟,老哥哥不骗你,真是金的!”
他将手指挡在嘴钱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一只手伸向芸娘:“乖乖,老哥哥今夜赎你,你可是个招财树啊……”
话刚说毕,殷人离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掌切在汉子后颈,汉子便软软的倒在殷人离的身上。
他蹙着眉将汉子往边上一扔,一把扯着她手臂便往远楼外走。
她被他拉扯的踉跄前行、几欲摔倒,情急之下便上了牙口。
她自觉嘴上使出了五成力气,然而他并未松手,一直将她扯出楼外大门,甩进了雨中,这才松了手。
她此时已气的狠了,随手摸着几块石子而便向他丢去:“要你管,你是谁?我是青楼的常客,老板龟公谁不识我?要你出来多管闲事!”
他冷冷的瞪她一眼,脸上嫌弃之色极甚:“若不是答应了苏陌白,本公子也不会理会你这乡野村妇!”
他斥责过她,再不理会于她,转头便进了班香楼,边走边抬起手腕瞧着被芸娘狠咬之处,嘀咕道:“力气真大,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
芸娘瞧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发了重誓:“姓殷的,今后有你没我!否则让我停止发育!”
然她发完这誓,方想起来将油纸伞和竹篮落在了赵蕊儿房中。
此时班香楼里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她在楼外扬声呼喊的几声同琴曲声相比如同猫叫,自然将赵蕊儿唤不出来。
可让她进楼里去取……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个儿的胸口。
如若她是个做其他买卖的,今儿她便逞一回强也无妨。可她是个卖胸衣的,如若自此停止发育,日后做买卖哪里有说服力可言。
即便是到了她十二岁,依然有主顾指着她质疑道:“你都没怎么发育,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自我安慰:她倒不是只注重外表那等肤浅之人,只是个喜欢银子的重利之人罢了。爱银子可是正经爱好,半点不肤浅。
如此想过,她心中的不忿便也消了下去,只想着在此处买把伞先遮了雨再说。
然而今儿那些许多卖伞的却不知去了何处,班香楼门外只有一个卖伞的小贩。
因着只有这一家,要价便贵的能吃人。芸娘自然是不能助长小贩这坐地起价的坏毛病,胖手一挥拒绝了小贩的挽留,毅然决然的走进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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