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躺在炕上,听着李阿婆这般鬼叫鬼笑了几日,只觉着额头上的伤处更痛了些。
终于有一日,李阿婆又捂着嘴进来,自觉窃喜的极小声时,芸娘忍着头痛下了炕。
不等李阿婆反应过来,她便趿拉着鞋子、穿着中衣窜出了前厅,指着左屹道:“你,怎地还不去衙门?”
左屹瞧着她这一身装束,眼角的春情收了一收,缓缓蹙起了眉头:“多大姑娘了,怎地还这般随意……”
他抬眼瞧了瞧离他八丈远的李氏,语气一转,柔声道:“芸丫头也不小了,该约束一二……”
芸娘转头向李氏瞧去,李氏破天荒的说了句:“芸娘自娘胎里就是这样!”
外柔内刚,不拘俗礼,可见阿娘竟参透了呢!
芸娘内心里喊了声“好”,转头又瞧向左屹,神情嫌弃:“你还有一妻两妾,莫薅羊毛只拣我阿娘一人薅!”
因着这句不着四六的话,左屹眉头又是一蹙,真的想让芸娘见识一番《孝经》。
然想一想李氏护犊子的情势,他不敢在李氏才闹了一回出家的节骨眼上生是非,只得将桌上淡茶一口饮尽,向李氏一笑:“为夫先去衙门,等回来再来饮茶,啊,饮茶……”
一句“为夫”出口,芸娘立时打了个冷战。
李氏跟着打了个冷战。
左屹见此情景,又是一笑。
瞧李氏的举止,若不是芸娘这个不自知的白蜡烛杵在人前,只怕李氏都想奔上来送他呢。
方才那一颤,就是她要起跑又被理智拉住了身子的证明。
如此想过,他自觉今日同李氏的关系修好颇有进展,心满意足的去了。
芸娘方才同李氏配合的甚好,然却并不打算同她阿娘和好。
左右她这苦肉计可真真疼在了她身,若不能给李氏一个几辈子忘不了的中年阴影,岂不是很亏?
她昂着头,慢吞吞挪动着步子要往里屋而去。
她想着,如若她阿娘主动来向她示好,她倒是正好能觑着眼珠子,蛮横的说一句:“将你那素衣和桃木簪子换了,你女儿我瞧着眼仁疼。再去搽粉、画眉、涂胭脂、簪花枝,我爱瞧这个!”
然而,便是她步子放的再慢,也未等到李氏主动来寻她说上半个字。
等她进了里间,李氏便掀了帘子,往外而去了。
待她回来时,便如平日一般,带了一股子香烛气息。
李阿婆为芸娘掖一掖被角,摇头叹道:“你们娘俩啊,都是一样的倔脾气!”
芸娘便觉着格外的泄气。
她都使出了苦肉计,将自己额头撞的似开了天眼一般,她阿娘却依然不放弃投身神佛的念头。
她在炕上躺了不多久,便从院里传来丫头韭菜的声音。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