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旁的茶桌时,便听闻有人提起“胡家庄子”,芸娘打听了一嘴,得知她原本要去寻的绣娘便是近处胡家庄子之人。
她心中思忖,经此一事,只怕短时间她都不敢再去往胡家庄子,不如乘此机会,同殷人离去上一趟,也算是一举两得。
她同殷人离说起时,殷人离回忆一番京郊舆图,晓得去往罗家庄子,再回京城时,倒也并不是很绕,便也应了芸娘之意,往前再行了一刻,调转车头,拐进了一条支路。
罗家庄子人丁稀少,青壮年早先被征兆入伍,留下的大多是老弱妇孺。
芸娘根据黄花给的地址,指使殷人离将骡车停在了一株曾被雷劈焦了的半粗柳树旁。
下车的时候,她叮嘱他:“我自己进去便行,那罗婶子家里都是妇孺,你这粗汉子进去,只怕要挨打。”
殷人离便提一提眉,也不辩解,将骡车推进树荫底下纳凉,瞧着自家的“小胖儿子”做出老成持重的模样,抄着手往那泥墙小院里进去了。
他拔了根狗尾巴草,正摸索着要编个兔子出来,便听得一声咣咣犬吠,紧接着他那“儿子”便以此生最快的速度窜出了院子,扑爬连天的往他这处跑来,身后紧随而出一只杀气腾腾的大黄狗。
他几步跃起将她护在身后,一只手已从地上抄起半截树枝,往那黄狗面门上轻轻一弹。
黄狗痛的吱吱叫,却也并不退开,只徘徊在二人周遭,虎视眈眈的瞪着两人。
殷人离一边提防着这大黄狗,一边侧脸往身后瞥去,眼风扫到芸娘一张惨白小脸,不禁打趣道:“方才是谁说谁要挨打?”
芸娘伸手抓了他腋下一把,愤愤道:“若不是受你牵连,我昨日带着满满礼当上门,别家狗能咬我?你去别人家做客空手而去?”
两人正拌着嘴,院里却有人喊了声“大黄,进来。”那黄狗便极听话的窜了回去,换出一位年轻妇人来。
芸娘见那妇人面目可亲,并不似恶憎之人,心中松了一口气,从殷人离身后闪出,几步上前行礼道:“可是罗家嫂嫂?小妹听闻罗大娘……”
罗大嫂便摆手笑道:“若是谈让我婆婆去做绣活的事,便莫要说。”
芸娘一愣。
这还未张口,便被人打了回去。她为了来这一趟险些搭上小命好吗?
她上前央求道:“嫂嫂,小妹来这一趟不容易,可否先见见罗阿婶再说?”
罗大嫂将她上下一打量,见她虽身着男装,却耳垂有孔,并未隐藏身份,便道:“如此可要姑娘多等一等,我婆婆去地里摘菜,还未回来……”
虽如此说,却并不冷落两人,回屋端了两碗水出来,陪着两人在门前槐树磨盘上随意说些话。
原来当年罗阿婆在宫里当绣女,后来被放出宫后,便来了罗家庄,嫁给了丧妻有子的鳏夫罗大爷。
婚后没两年,罗大爷患病身亡,罗大娘便靠原本的积蓄和绣技将并无血缘关系的罗大郎抚养长大,娶了媳妇,这媳妇便是罗大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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