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白将那“勇”字握在手心,心中无限难过,眼角流下一滴泪来,却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错,日后你的买卖可就天下无敌、畅通无阻了。”
似过去极久,却又只一瞬间的事,便听见考舍中传来怒斥声,随之衙役们押着一位考生出来。
那考生极力挣扎,口中悲呼道:“你等官官相护,知道他是二品官苏家子弟,便想寻个人来背黑锅,我们天下仕子怎会服气。”声音更是一声比一声大:“官官相护啊,官官相护啊……”
苏陌白瞧过,不由愣了一愣,悲呼道:“李师兄,怎地是你……”
那姓李的考生却再不看苏陌白一眼。
芸娘立时踩去凳上,又站去了桌上,面朝院外考生道:“各位方才可有听说我提过苏姓考生的身份?如若各位考官早早知道,徇私舞弊,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院外考生听过,一时议论声四起。
此时方有官员道:“且将这二人关押,旁的考生受检进舍,莫耽误进度。”
芸娘听闻,立时看向说话之人,不可思议道:“那受害人怎么办?明明被害却不能赴考?十几载的寒窗苦读被人一手毁灭?公理何在?”
那李姓考生立时高呼:“我没有害人,我才是受害人!”
芸娘一步过去,一口啐道他面上,转头问向官员:“大人,那墨迹与寻常的墨条可有不同?”
官员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只呵斥道:“大胆贼子,物证在前,还敢抵赖!”
衙役立时涌上前,将那李姓考生上了手撩,便要押着两人离去。
芸娘扑通一声跪在众考官前,忍着肩上剧痛,央求道:
“各位大人,此事,无论是谁,总归二人中有一人是受害者。还请大人体谅仕子不易,先令两人赴考。待查明真相,废除嫌烦成绩便可。
受害者何其无辜,如若真被带累的不能考试,反而如了嫌犯之愿,各位大人岂不是反被那嫌烦利用当了帮凶?求大人明鉴。”
几位官员听过,聚在一处商议了半晌,便有人悄悄道:“此事没有先例啊,怎生是好?”
便有旁的官员出主意:“不若先令两人在监考房应试,我们几人双眼盯着,再有人想作弊,或害人,都不可能。我们现下就派人去禀告戴大人,求戴大人拿主意,或去宫里禀告过圣上。总会在第一场、三日之内就有指示,如此我们几人也不会牵累其中。”
几人听过,觉得有道理,便先押着苏陌白同那李姓考生进了监考房。
芸娘瞧见苏陌白被押去往监考房,一路踉踉跄跄往前行,却还在回头看她。
她向他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直到前方小道一拐,他的身影消失在监考房方向。
芸娘一口气松了下来,一双手臂的脱臼之痛立时侵袭而上。
她这一番闹腾,付出的代价不止一双脱臼的手臂。
还有牢狱之灾。
根据大晏律法,大闹贡院、影响科考是重罪。
芸娘虽事出有因,然却也要先按律法逮捕归案,等审案时再酌情定罪。
如此一定性,芸娘就被关去了刑部牢房。
监牢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多。
初秋时节,刑部大牢里,已到了冻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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