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济宝蓦地抬头:“是何法子?”
芸娘闭着眼,将长久的仿佛相隔了一世的记忆细细回想一遍,企图从中寻找更恰当的信息。
她一边想,一边道:“我知道有一种法子,是割开皮肤,将病灶取出,再缝合。”
“割开?”安济宝思忖片刻,问道:“割开不难,怎么取病灶?那病灶是何种模样?如何判断取的干净?如若取的不干净,是否又会发作?多久复发?”
他一口气不停的刨根问底,芸娘却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安济宝蹙眉道:“没那般简单。世间各种病灶的医治,说起来,都是认识和经验之分。此前未见过病灶,便是被人送到眼前,也是个不认识。”
他起身道:“你说的法子我下去会同旁的郎中商议。到了最后,如若药石无灵,只能冒险一试。”话毕,默默出了酒楼,往医馆而去。
芸娘回了左府,去柏松院上房向左老太太请过安,去往祠堂里,鲜见的在佛前上了一炷香,极其虔诚的磕了几个头。
李氏瞧见,稀奇道:“你这是何处不快?竟然想着临时抱佛脚。”
她瞧着芸娘的模样不像是为情所困。
事实上她从未见过自家骨肉为情所困过。
芸娘的所有的感情仿佛都投射在了银子上,男欢女爱是什么,她仿佛没有操过心。
李氏瞧着她闷闷模样,猜测道:“可是买卖赔本了?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赚多赚少,最后也都要尘归尘、土归土。”
芸娘躺在榻上半晌,方喃喃道:“阿娘再同我讲佛,就不怕我被你度化,也去侍奉菩萨?”
李氏一把拧在她手臂嫩肉上,痛的芸娘一咕噜爬起来,同神佛道:“菩萨阿菩萨,管管你弟子,总是欺负凡人。”
戴冰卿的病是私密事,她不好同任何人提起,只得叮嘱李氏:“阿娘若是觉着身子任何地方有不舒服,尽早告诉我,莫只蒙头拜佛。”
转身又郁郁去了。
她进了柏松院,瞧见左夫人的大丫头正站在上房外。她不欲同左夫人遇上,便又转身,往左莹院子去了。
上房里,左老太太听见那一贯里跳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方同自家儿媳继续说着左苏两家的亲事。
但见左夫人蹙着眉头道:“媒人两头跑了数回,那苏大人倒好说,唯独到了苏夫人那头,便停滞不前。苏夫人咬死不让陌白入赘……”
左老太太垂着眼皮,听罢,方道:“苏家哥儿是个好孩子,同芸娘也算是青梅竹马。人品、能力皆是人中龙凤,日后定有大作为。既然苏夫人坚持不入赘,只能同她商议,等芸娘嫁过去,日后有了娃儿,将长子过继给左家。”
左夫人应下,道:“那明日,儿媳便嘱咐媒人去向苏夫人传话。”
左老太太立刻道:“明日太晚。明儿正是殿试时,如若有朝臣上书求皇上赐婚,皇上一时兴起给苏家哥儿当场赐婚,反而徒生波折。今日便去同苏家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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