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等他说话,便冷冷一笑,道:“既是官媒,那便替我为方才那白掌柜做个大媒,待事成了,我自会送上谢媒厚礼!”
话毕,重重抱个拳,再不看两人,愤然离去。
安济宝眉头一抬,看着芸娘的背影,同殷人离道:“她的眼光倒不错,若不看家世,我瞧着那姓白的倒与她极相配。”
他再摇一摇纸扇,叹息道:“这般英俊的男子,竟然是卖菜的商户,真是白瞎了那一张好脸啊……”
殷人离转头冷冷瞧他,一字一句道:“你,说够了没?”
安济宝便规劝道:“放弃吧。这左二是个棘手的蔷薇,花杆子上的倒刺成百上千,让那姓白的去对付。我有位妻妹,介绍给你,日后你我做连襟,岂不更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但见殷人离已追着芸娘的身影大步离去。
他踱去窗户旁,见殷人离已一跃跳上马背,追在了芸娘的骡车后,便哧的一笑,自言自语道:“人人都该受些情伤,不能让我一个人疼……”
六月的未时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
骡车停在幼童园不远处,虽有树荫遮挡,车棚里依然热的似蒸笼一般。
芸娘以手支夷,靠在车厢窗边,微闭着眼睛假寐,看不出睡没睡着。
车窗边的树身旁,玄衣青年已靠在树杆上等了她多时。
他见她一动不动,并无要睁眼的迹象,便长叹口气,慢慢到了车窗近前。见她鬓边已被热汗打湿,忖了忖,从袖袋中抽出自己的巾帕,轻轻将她鬓边汗珠子拭去。
给女人擦汗的活计,此前他不会。然而在芸娘受伤昏迷那些时日,他日日给她拭汗擦身,倒是锻炼成了非一般的熟手。
此时他为她拭过汗,轻轻将她鬓边一簇散发拨到耳后,低声道:“再听听我的解释,好不好?”
他耐心的等着她的回复。
她隔了几息后,睁了眼,默默看着他。
他吸取了以前的经验教训,不能再放过任何一个宝贵的时机,立时道:
“我原本不知他们诓骗你。等知道后,我同你已经……我想着,都到了这一步,你知不知道真相,我都是要娶你的。我贪图眼前的欢愉,同你坦白之事一日拖一日……”
芸娘扭了头,冷冷道:“这些话,你说过了。我的回复,也说过了。此前诸事,我只当报恩。如今事了,大道朝天,各走半边。你又如此惺惺作态,有何意义。”
她说话时,面上隐有不耐,刺的他的心生疼。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怕她是真的不会再同他如此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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