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倏地抬头,看着他道:“朝中可就这一位‘吕文才’?可会是同名同姓的?”
他摇头道:“大晏在职的所有官吏,上至一品,下至九品,就这一位吕文才,并无同名同姓。”
那就是他了,曾经骗走江宁妓子的赎身银子、导致那妓子失望撞墙而死的江宁书生,现今场上的人棍,吕文才。
芸娘壮着胆子回看了一眼。
场上四五个受凌迟之刑的罪犯,身旁皆立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其大名、来源、所犯何罪、作何惩罚。
中间一位的牌子上,便写着大大的“吕文才”三字。
此时这位久远的仇家嘴里塞了破布,被绑在木柱上,如一条死鱼一般垂首而立,气息皆无,一条手臂已现森森白骨。一旁的框子里,便扔着从他身上剜出来的肉片。
只看这昏死的一张脸,隐约是有些熟悉。
只是,看样子,这只是第一天行刑,怎地他就已经死了?
她心间有些遗憾,向他问道:“这吕文才,这般快就死了?”
他打眼仔细望去,摇了摇头:“还有呼吸,没死。刽子手都是有多年经验的,不会让刑犯这般容易的死去。”
芸娘立刻舒了口气。
他苦笑不得,道:“他当年是如何惹了你,竟让你看到他死都不够,还要他受尽疼痛才死?”
芸娘恨恨“哼”了一声,道:“他当年骗了一个姐儿的银子。后来,还连带的我给那姐儿收尸,又淋雨着凉昏睡了几日。”
她觉着他杀人无数,定然对这剜肉之事上有所了解,便向他请教:“一般,犯人要撑个几天才死?”
他见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心下又有了主意,不由叹了口气,道:“你想他撑几天?”
芸娘立刻举了个巴掌:“至少五天。我给那姐儿收尸加昏睡,也有三天。再加上我为了那枕头中的信件被箭险些射死,不得再加两天?!”
他便又叹口气,松开她的手,进了刑场。
他先往那监刑的官员处而去,半晌方直直走向正在为吕文才剜肉的刽子手,不知同那刽子手说了些什么。等他再回来时,便同她道:“走吧,再过四日来看。”
她却拉了他手,奇道:“你同刽子手说了什么?他怎么能控制生死?”
他悄声道:“我给他说,十两银子,让他白日剜肉,夜里熬了药救人。如此,那吕文才还是能再苟延残喘四五日。”
芸娘喜的一笑,赞道:“还是你法子多。”
她心满意足跟着他挤出人墙,一只手搂着他的颈子,一只手抱着马头,跨坐到了马背上,一路叽里呱啦向他诉说着童年的趣事。
眼瞅着到了李宅门前时,魔法消失,她立时察觉了当先的处境。
这不是在船上,这是在陆上啊!
她同他已经分开,没有相恋啊!
说好的大道通天,各走半边的啊!
她刚刚将手从他手中抽离,殷人离眼疾手快,已一步跳开,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抱拳道:“李小姐,烦请自重。你我如今,已不是过去的关系。”
芸娘怔忪在了原地,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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