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放下碗,嘱咐下人去坐了热水。
等丫头端来热水,他再将她从被子里剥出来,她已经满身汗水的睡了过去。
他叹了口气,拧了帕子将她手脚颈子擦拭的干爽,方上了热炕,躺在了她的身侧。
灯烛昏暗,她睡在他的里侧,同昨夜一般静悄悄没有动静。
一日,已过去一日了。
明日又是回门,不知她能否心情好些。
他微微探头,在她唇边一吻,紧紧搂着她,闭上了眼。
外间隐隐传来三下梆子声。
芸娘缓缓睁了眼。
眼前是依然陌生的环境,和她名义上的夫君。
她有些恍惚。
两日前她还在为离京忘情做准备,两日后便躺在了他的宅子里,头上顶上了殷夫人的名头。
而她的夫君就躺在她身侧,呼吸声悠长,睡的极香甜。
他的手臂还紧紧箍着她,让她想翻个身都难。
房中烧着热炕和地龙。
就着已燃到根上的灯烛,还能看到墙上的潮湿印记。
只一个月就赶出来的宅子,怎么能住人?真真是半丝儿不懂内务的糙汉子。
她有些热,热的一头汗。
她想翻个身。
他的手臂沉重的如同灌了铅一般,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推不开他。
非但推不开,他还再动了两动,将她紧紧的贴住了他。
他梦中喃喃说着梦话:“芸娘,夫人……”
梦里也在占她便宜!她愤愤。
只愤愤怎能表达她的怒火。
她颈子一伸,稳稳的,狠狠的,咬上了他的鼻头……
在晚于洞房花烛的后一日,新办了喜事的殷家内宅正院厢房中,终于传出了呼痛之声。
虽则发声之人不像是殷夫人,然而对外人来说,这也勉强算是有了鱼水之欢的佐证。
万一殷家夫妻就是有不同常人的闺房嗜好呢?
新婚燕尔,是可以理解的。
马车哒哒,车轮滚滚。
殷家的新晋状元郎,鲜见的没有骑马,而是钻进了车厢里,柔情蜜意的陪着自家夫人,去往回门的路上。
芸娘绷着脸半躺在坐榻上,眼中隐有笑意。
这笑意在对上殷人离那只牙印卓然的鼻头上时,便越加有放声大笑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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