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冷梅忙忙起身,要移来灯烛确认眼前人是不是喜极而泣时,姑娘已哽咽着道:“我没处去,今晚要同你睡……”
她往向一旁彩霞面上看去,彩霞跟着做了个哭兮兮的模样。
她只得带着芸娘坐到椅上,扶着她哄了一番,方道:“可用过饭?近几日楼里来了位厨子……”
一句话问的芸娘又流了泪:“没吃,两天没吃了!”
冷梅惊得“唷”了一声,道:“殷大人怎么照顾的你?”
芸娘第三次被问的流了泪。
这最后一次流泪,便从初到青楼时一直流到饭端上来她吃过,又到她沐浴完毕,捧着汤婆子躺在冷梅榻上。
冷梅拉了彩霞在一旁道:“自我同东家遇见,还没见过她如此。究竟发生了何事?她便是再能干,那也是个虚岁才十八的姑娘,容易伤心呢。”
彩霞叹了口气,做出个不能说的模样。
她今早才重新归顺于芸娘,自然是要诸事守密。
她只掏出一张方子,道:“姑娘正病呢,快去抓些药来。”
冷梅接过药方,再去探芸娘额头,果然滚烫非常。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下楼唤了黄龟公,快快抓药去了。
芸娘喝过药,重新躺了下去,迷迷糊糊同冷梅道:“我就住你这儿了,你去问问老鸨子,半月要多少房钱……”
心里有事,睡不安稳。芸娘早早醒来,一直看着外间窗户纸一点点透过光亮来。
她一会想着罗玉的事,一会想着她与殷人离之间的别扭,一会想着她布下的局不知会不会生效。
过了半晌,听见外间传来人语声,她只以为是殷人离寻了来,心中有些雀跃,又有些愤愤,忙忙歪头装睡。
那人语声和脚步声到了门边并不进来。
嘈嘈切切几声后,冷梅进了屋。
见她眼皮跳动,并不是真睡,冷梅扑哧一笑,叹息道:“你可算活过来了,昨儿哭的我心碎。”
芸娘知道姐儿说话都夸张,并不同她聒噪,只用被子捂了半边脸,悄声道:“外面是谁?”
冷梅道:“方玉常有事求东家。”
方玉常是位兔儿爷,平日能接女客,也能接男客,还从芸娘这边拿着一份胸衣银子,是个赚钱的好手。
此前,芸娘曾用他和另外三位兔儿爷,大大的气过殷人离。
冷梅上来探了探她额头,总算有些退热,方问她:“见吗?不见奴便打发他走。”
芸娘心中有些失落,郁郁坐起身:“见。”
起身穿衣裳时,她便对着皱的不成样的衣裳发呆。
她想了想今儿的事情。
要去寻柳郎中,询问昨儿让他做的事。
顺利的话,还要吃一顿喜酒。
若不顺利,她说不得要上一趟安府,自带“木鱼散”,当着安济宝的面亲自吃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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