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批复来的极快。
当日晚间,芸娘便已知道了皇帝同意参加寿宴的旨意。
大戏从计划到排练耗费了这般久,终于要开始上演了。
三月二十二,侯爷寿辰前夜,戏台子连夜搭建,气死风灯连夜挂满了座位前后。
因着芸娘这位新晋阿嫂太过知意又太过有钱,侯府几位子嗣从芸娘那处得了银票,自然要出去享乐一番。
这置办寿宴的要事,便由芸娘大权在握了。
这日,四十九日水陆道场已念了第五日,和尚们人困马乏,稍稍有了松懈,方府那苦命的先夫人的冤魂便乘机溜了出来,在黑天半夜里折腾了一回现任方夫人。
这回方夫人被惊吓的有些过了度,时不时便要说上一回“不是我,不是我”,这般火候,十分如芸娘的意。
只要再惊吓一回,这位方夫人便要失了魂一般,将她自己代入到戏台子上的那场戏上。
三月二十三一大早,方府迎来近十几年来难得的热闹盛世。
那原本叛离出去了的方家嫡子殷人离,鲜见的出现在方府门前迎宾,面上神情温和,完全看不出同本家有嫌隙。
而他的嫡妻李芸娘,在后宅里如鱼得水一般招呼着女客,展示着她做作的想自呕的虚伪笑容和热情。
仅仅半月左右,早已没落了的方府便生造起这样一场鼎盛的寿辰,酒菜、折子戏无一不好,宾客们无不满足。
便是十年之后,京城各世家中,还有人说起这场寿宴,赞叹着那般的繁盛。
自然,提起那繁盛,便要慨叹一回皇帝亲临的荣耀。
提起那繁盛,自然也无人忘记,那日晚间,方府里上演的那一场鬼戏。
天已暮色,原本唱着折子戏的戏台上开始换装。
幕布换成黑色,那唱戏的戏子,也换上了黑衣。
这般“黑夜里乌鸦在飞”的荒唐,倒引得原本想先离去的宾客又住了步子,重新坐回了坐上。
过了不多时,每人身畔的气死风灯都点亮,越加比较的那戏台漆黑一片,神秘莫测。
坐在芸娘身畔的方夫人指着那舞台,奇道:“儿媳,这又要演一出什么戏?”
芸娘目光灼灼看向左夫人,含笑道:“今儿虽是父亲寿诞,这出戏却是专为母亲所演。至于演的什么戏,容儿媳卖个关子,定会让母亲满意。”
将将话毕,那戏台背后便传来一阵悠扬笛音,映衬的这暗夜越加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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