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林二老夫人泼辣,林二老太爷倚老卖老,林二夫人狡猾,林世安又是个溜须拍马的人,将心地善良地林伯勇糊弄住了。
他们以为,武将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他们能将一个三品大将林伯勇糊弄过去,也一定好糊弄林唯枫。
哪知,林唯枫根本不吃他们一套。
也不像林伯勇那般说话委婉,而是跟市井泼皮一般,直接开骂。
他们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又惊又吓,全都傻眼。
林二老爷应过来,冷笑道,“老三,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吃了长房的?大哥不在,长房已无人,难道,任由长房的财物由着仆人们偷不成?我不是过是替大哥看管一下。”
“放你娘的屁!”砰——
一记重拳,重重打在林世安的脸上,将林世安打倒在地,“你轰谁呢?看管?看得鸠占鹊巢吗?”
“老三,你……你敢打我?”林世安一抹鼻子,全是血,又惊又怒。
“老子打了又怎的?长房的东西要是少根针,你们全都小心点!”
林唯枫骂完,拂袖而去。
太阿公派来监视他们三人罚跪下的仆人,朝他们扯了下唇角,鄙夷一笑,跟着林唯枫离开了,“三爷,您好走。”
“不必送,给老子看着他们,他们敢偷懒,老子打断你的腿!”
仆人点头,“是,小的不敢。”
祠堂里,林二老爷气得几乎要吐血。
林二夫人心疼的拿帕子给他擦鼻血。
林二老太爷咬牙切齿,“反了反了,老夫是他的长辈,他敢指着老夫的鼻子骂,还自称老子?这小子……,他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林世安和林二夫人已吓得六神无主,“父亲,怎么办?”
长房的财物,到了他们二人的手里后,已经花掉了大半,怎么还啊?
林唯枫那副样子,要是还不上,还得不杀了他们?
林二老太爷眯了下眼,“先照着他说的去做。”
“可是,差很多呢……”林二夫人又惊又怕。
“就说,大房的仆人们,偷了不少走了。”林二老太爷捋捋胡子,冷冷一笑。
林世安和林二夫人相视一眼,二人心中豁然开朗,对呀,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
反正呢,长房的仆人们全都不见了。
就说,是那些仆人们偷了去。
人多手杂的,他们也没有办法管。
……
林唯枫回到长房的前院,半路上,遇上了郁娇的侍女霜月。
霜月迎上去,“三爷,小姐请您去虎威堂。”
他点了点头,“好。”
长房里,随处可见新修缮的痕迹。
郁娇告诉他,十天前,这里跟一座弃园似的,杂草丛生,如今,却是四处干净如初,显然,楚誉花费了不少心思在里头。
府里,只有两个仆人守着,郁娇说,那是楚誉的人。
誉亲王,仅仅喜欢一个林府的义女,就对林府长房的事,极为上心,这,可有点说不过去。
郁娇被大哥收为义女,也没有多长的时间,这么快就对长房有了感情?
是楚誉十分宠爱郁娇,才这么为之呢,还是楚誉对林府,本身就有心相助?
他记得,除了大嫂景氏跟李皇后是手帕交,关系极好之外,林家长房没有跟任何一个皇亲有密切地来往。
因为林家长房是武将之家,这么做是为了要避嫌,可为何,楚誉对林家的事,这么上心?
林唯枫想不出所以然来。
不知不觉是,林唯枫进了虎威堂。
才走进正堂,就见郁娇跪在正堂前,前方供着香案,香案上方的墙壁上,悬挂着林伯勇的一副戎装画像。
霜月道,“小姐说,祠堂里有二房的人在哪儿罚跪,三爷定是不愿意在那儿同大爷说话的。所以,才在这儿摆了香案。”
想不到,郁娇连这一点,也想到了。
林唯枫点了点头,心头一酸,抬步走了过去,在郁娇的一侧跪下了。
接着,他重重磕下一个头来,“大哥,弟弟回来迟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坠马?”
身材高大的糙汉子,流泪流得跟个小娘子似的,连站在门口的霜月也动容了几分。
郁娇偏头看着他,眯起双眼。
林唯枫也不相信林伯勇会坠马身亡,可见,真的有阴谋。
“三叔。”她道,“我不知道义父是不是真的坠马而亡,但是,我知道林婉音的死,不是被诬陷处死那么简单。而且,义父的尸骨失踪,皇上将这件事和了稀泥,不准任何人往下查,这两件事连在一起,难道,没有一点阴谋吗?”
林唯枫赫然看向她,“你说什么?这里头,究竟有什么阴谋?”
郁娇的唇角微微一牵,冷笑道,“有人给长房的小仆田永贵写了封密信,要求田永贵按着信中指示去办,如何诬陷等等,指明得清清楚楚。那封信的信纸,来自皇宫中,是各宫娘娘,以及皇子公主们亲王们写信的常用纸。”
林唯枫大为惊讶,“皇家的人,为何要杀婉音?听说,她是几个小公主的女夫子,难道,她得罪了宫中的谁吗?”
郁娇摇摇头,“三叔,你不觉得,婉音的死,很费周周折吗?婉音真的得罪了皇家人,皇上直接一个圣旨下来,就可以处死,何必劳师动众的指使一个小厮去诬陷?”
林唯枫眯起双眼,“对,杀得太费事了,这值得人深思。”
“我查到这里,就断了线索。”郁娇望向上首的林伯勇画像,“义父救我一命,我理当报答,却无能为力。”
林唯枫安慰她,“郁娇,以你一个小小女子的力量,能为婉音洗去冤屈,婉音和她父亲在地下得知,一定会感激不尽,永远佑你平安。”
郁娇未说话,她的确希望父亲在天之灵,助她早日查出真凶。
……
林唯枫忽然的回京,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迅即在林府炸开了锅,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不多久,传了大半个京城。
林家的事闹了几日后,终于歇下了,没想到,忽然来了个林三爷,一定是又有一场闹剧。
有人听得这个消息,不过是付之一笑,想着,又有一场热闹看。
有人则是惊得心神不安。
因为,当年的林唯枫,可是京城的风云人物。
纨绔,打架斗殴从来不会少他。
他武功又好,嘴皮子又好,上面哄得皇上欢喜,下头哄得他家老爹林老太爷欢喜。
又得长嫂大哥的宠爱,惹了祸事,总有人替他担着。
林伯勇死得不明不白,他侄女儿又是被冤死的,当年京城的第一纨绔,不闹出点事来,都不叫第一纨绔了。
永安侯裴兴盛听到仆人说,林唯枫回京了,只撩了下眼皮。
“十二年前的毛孩子,十二年后的武夫,值得你们担心么?”
说得暗卫们,脸色一窘,纷纷低下头去。
裴兴盛站在锦鲤池边在喂鱼,长期居于高位,尽管穿着便装,通身仍散着无形的威严,“派几个人,暗中盯着他。他不闹事,就由着他去,他敢查到老夫的头上,你们就给老夫悄悄地除了他。”
声音不急不徐,像在说,今天去哪儿喝茶一样的随意。
两个暗卫听得头心一颤,“是。侯爷。”
“这件事,速去通知给世子,让他也做做准备。”
“侯爷,世子不在府上,出门去了。”
永安侯喂鱼食的手一顿,“他又去了哪儿?”
两个暗卫面面相觑,“回侯爷,属下们不知。”
“哼,他究竟想干什么?”永安侯怒道,挥手叫暗卫们退下,“下去吧。”
自从林婉音死,他对这个儿子,就感到陌生起来。儿子常日不归家,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着实可气。
暗卫们心下一松,“是。”
侯爷跟世子不和,他们做下人的,也跟着倒霉。
……
此时的裴元志,正在府外的一座别院里。
这是他自己的一处别院,是新近买下来的。
里头有处园子,仿着林府长房落英园的样子,盖了绣楼,院中种满了桃树,系了秋千架。
绣楼的小园,依旧取名“落英园”。
林佳兰寻到裴元志的时候,看到这座别院中的小园时,惊讶得心儿都停了跳动。
裴元志,还是忘记不了林婉音?
林府长房他去不了了,就仿盖一个?
而且,还让仆人带着她来这里见他,这是想生生的羞辱她么?
裴元志,怎么可以这样?
她委屈的咬着唇,忍着心中的怒火和眼眶的眼泪,等着裴元志说话。
可裴元志却慢悠悠地在描着林婉音的画像。
“何事?来了又不说话,那又何必来?”裴元志正在给画上的“林婉音”着色。
粉色的衣衫,娇艳似花。
这男子,一身锦衣,站在桃树下提笔作画,挥袖间,潇洒迷人,但,说的话,字字如剑,直戳她的心口。
“昨天,我在牡丹园玩时,见到一个男子,忽然带走了郁娇,元志哥哥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林佳兰终于鼓起了勇气,冷笑着开口。
裴元志喜欢郁娇,焉知,郁娇有了心上人?
他敢气她,她也会气他。
看谁耗死谁!
果然,听到郁娇的名字,裴元志手中的画笔一顿,马上直起身来,眯着眼,盯着林佳兰,“是谁?”
“一个黑衣男子,身材颀长,长着一双飞凤眼,气度不凡。不过,他蒙着面纱,武功很高,带走郁娇时,郁娇只说了句,‘原来是你,你怎么回来了?’我不知道是谁,但是,郁娇一定知道。元志哥哥对郁娇那么好,她却有了心上人,元志哥哥,她分明是在羞辱你。”
其实,郁娇并没有说这句话,是她编的。
林佳兰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裴元志。
只见裴元志的脸上,平静的神色,渐渐变得阴沉,手里的毛笔,因为用力,而生生地折断了。
他冷冷一笑,“是他?”
林佳兰眨眨眼,问道,“元志哥哥知道是谁?”
“是楚誉!”他冷冷一笑。
林佳兰“呀”了一声,“元志哥哥,誉亲王不是去崇州了吗?悄悄回京,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呀。”
郁娇背后最大的帮手便是楚誉,她故意将黑衣蒙面人的样子,说成楚誉,是为了引得裴元志的注意,好除了楚誉。
郁娇没有楚誉相助,还如何嚣张得起来?
果然,她说出黑衣人的样子,裴元志就信了。
“他既然想死,本世子就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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