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扶着郁娇进了屋。
郁娇的脚,才迈进门槛,就听到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轻轻传来。
“娇娇?”
郁娇身子猛然僵住,她抬头往前方看去。
只见屋中站着一人,黑色长衫,身姿挺拔,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桃枝和霜月没有进屋,而是,反手将门关了。
郁娇愣愣看着他,“楚誉?你怎么在我房里?”
“嗯,来看看你。”楚誉浅浅含笑,朝她缓缓走来,目光依旧温柔似水。
郁娇反而不敢看了,忙偏过头去,斥道,“我要睡了,你在我屋里,像什么话呢?”
“娇娇,我们都同床共枕过了,你睡觉而已,我怎么不能来?”楚誉轻轻一笑,走到她的面前来,一如既往的,温柔看她。
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响起,郁娇心头越发堵得慌。
“可是楚誉——”她垂着头说道,“不管你是怎么样的想法,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吧。”
楚誉的笑容僵在脸上。
“娇娇。”他的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上,目光挣扎,“你真的,看光摸遍也不承认了?我等你十年了,就等你这一句话?你这个小女人何其残忍!”
郁娇闭了闭眼,“楚誉你知道吗?我……我是你侄女,你叫我如何答应你?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是……”
叫她怎么办?
“我不相信。”楚誉冷冷说道,“刚才,我去找过梅姨娘了,那个女人被人威胁着,故意来骗你的!”
“……”
“你以为,郁文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他狡猾如狐,就算是正德帝,也算计不到他的头上。”
“……”
“你看看他,从默默无闻的小秀才,慢慢爬到了丞相的位置,稳稳当当做了二十多年的官。多少人想扳到他,有谁又成功过?”
“……”
“可见,他的本事是有的,他会老实无用地让别人给他戴一顶绿帽子?郁娇,你的聪明睿智呢?你怎么变得这么相信他人了?”
“楚誉。”郁娇抬头看他,“这不是空穴来风,长宁郡主得知我在跟你秘密来往,已经十分严肃地提醒过我,千万不能跟你来往。”
“……”
“当时,她听到我跟你来往的消息,一脸的恐慌,像是天要塌陷下来一样的又怒又慌。”
“……”
“辛妈妈又说,在多年前,有个位高权重之人,一直在骚扰着长宁郡主,让长宁郡主烦不甚烦。又说,那人连郁文才也不怕。所以,长宁郡主才开始装疯以保清白。”
“……”
“放眼整个朝庭,能叫长宁怕成这样的,只有安王和皇上,安王跟长宁,没有交集过,而皇上呢,我这个身份第一次见他时,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跟你娘长得很像’,看着我神色古怪。所以楚誉,这么多事情,难道还不能说明我的身份特殊吗?”
“我会直接去问长宁郡主。”楚誉一瞬不瞬地看着郁娇,“除非她亲口说出你是正德帝的女儿,否则,我是不会相信这件事的!”
他忽然低下头来,轻轻地咬着郁娇的唇。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哑声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就算做不了夫妻……”
郁娇身子一颤,她现在想,死一死才好,重新换个身份再来。
楚誉狠狠地吻着她,吻得她几乎要窒息后,忽然转身离去。
郁娇呆站在原地。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轻轻地关了。
过了一会儿,又开了,有两人走了进来。
“小姐……”霜月走上前,轻轻喊着郁娇。
屋中的红烛光,照在郁娇的脸上,仍没将她的脸色照得红晕,反而是,惨白一片。
她看了霜月一眼,笑了笑,“去问问桃枝,洗浴水准备好了吗?我要沐浴了。”
笑容很勉强。
霜月却问道,“小姐,你没事吧?你跟主子说什么了?他脸色不好看地走了。”
“谁人没个坎坷呢?”郁娇涩然一笑,走向屏风后,宽衣去了。
束腰的腰带解开,外衫旋即滑落。
杏色的衣料上,绣着几朵折枝海棠,这是楚誉自己画的图案,命宫中的绣娘们,赶制出来的,也是楚誉最喜欢的图案。
她之前并没有太在意他送的东西,这会儿看了,心头沉沉的。
……
楚誉离开了郁娇的房间,大步往一楼走来。
在楼梯口,他遇上了几个人。
其中一人傲慢的样子,让他看了,很是反感。
楚誉便停了脚步,等着那人走近。
郁人志摇摇大折扇,从二楼往下走,看见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目光冷凝。
哼,真是岂有此理。
从来都是他盯着别人看,几时轮到一个无名小子这么看他的?真是欠揍!
郁人志紧走了两步,很快就来到了楚誉的面前。
“你谁啊?知道本少爷的身份吗?居然敢这么看着本少爷。”郁人志朝身旁两人挥手,“给本少爷揍!”
“是!”
两个护卫撸起袖子就朝楚誉扑来。
楚誉忽然出手,两道劲力朝两个护卫的身子击去,两人同时倒地。
郁人志吓了一大跳,冷笑道,“你是谁?报上名来,我郁大少爷从来不打无名小辈!”
楚誉才懒得理会他,忽然挥袖朝他扫来。
郁人志大惊,这才发觉这人是有意要整他,不敢大意了,敛了神色同楚誉厮杀起来。
但是楚誉的武功远在他之上,没几个回合,郁人志就败倒在地。
楚誉抬脚踩在他的心口上,居高临下,怒视看他。
“郁人志?是谁借你的胆子,敢算计郁娇的?说!”
郁人志微愣,这人声音沙哑,完全陌生,会是什么人?郁娇请的打手?那小妮子还有这等本事?
“郁娇?你搞错了吧?她是我妹子,我怎么会算计她?”郁人志死不承认。
楚誉冷笑,“你尽可以撒谎,但是,你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楚誉的脚下忽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郁人志胸口的一根骨头断掉一根。
疼得郁人志惨叫一声。
“今天是一根骨头,下回要是让某得知你欺负郁娇,某会将你全身的骨头全都踩碎!”
说完,他收起脚来,扬长而去。
郁人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抬脚将两个护卫踢醒,“废物,起来起来,快带本少爷去看大夫。”
哎哟,他要疼死了。
……
裴元志的关押之地。
夜色沉沉,这处小宅的附近,只看守着几个普通的护卫。
这时,有个灰袍人从墙头跃下,掌风扫过,三个护卫马上倒地。
他目光冷凝,往正屋大步走来。
因为裴元志不敢说出真名,加上他一直不争不吵,因此,裴元志的护卫冷义,并不知道裴元志已被关押了。
这人手指一转,一只火镰现于指尖。
他勾了勾唇角,轻轻地划了下火镰,借着火星腾起,他将火镰扔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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